五爺從不覺得一個人做了無數件壞事做一件好事就能稱之為人人稱贊改過自新的好人了,同樣,他也不認為做了一百件好事的人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就變成壞人。
人本來就是復雜性的動物,沒有任何一條明確的標準界限了好與壞。
所以,改過自新,回頭是岸,本質上是一種勸人向善的謊言
。
在海里游爛的魚就算一朝被漁夫打上岸,恐怕也沒有人愿意付錢為此買單吧
魚是如此,人不也是嗎
溫浪是坐公交回來的,因而路程耽擱了點,薛仲棠已經從自我肯定到自我否定無數次反轉糾結過,但見到溫浪,他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像條哈巴狗似的沖了上去,眼里閃爍著期待,“溫浪,我不知道你懷孕了,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會像個混蛋一樣離開你,也不會讓你在外面流落那么久,是我對不起你”
不過,他的期待落空的也很快,因為他沒看到他心心念念想見的寶寶。
“我們的孩子呢你沒有帶他回來嗎不讓我見見嗎”
“什么我們的孩子,誰說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溫浪蹙眉看著來人,緊繃表情,把早早準備好的說辭擺了出來,“你誤會了,薛仲棠。”
“我的孩子父親不是你。”
“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糾纏我,那你可以離開了。”
這是以溫浪現在的處境,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徹底和薛仲棠劃清界限的方式。
他一個人,也可以給十一足夠的愛,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薛仲棠對孩子負責,現在不會,以后也不需要。
薛仲棠張了張嘴,“你在騙我,對吧,你在說謊”他不可置信地盯著溫浪那張單純的臉。
薛仲棠現在才發現,他對一年前發生的種種,記憶猶新,那些落在溫浪臉上的表情,他看向自己時憧憬又帶笑的模樣,自己從未忘記過。
“你是那年冬天懷上的孩子,那段時間我們在一起朝夕相處,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你不要再騙人了,溫浪,我不會信的。”薛仲棠扯住溫浪的袖子,固執的可怕。
“你就這么想給別人養孩子”溫浪抽回自己的手,“你愿意,這對孩子的另一個爸爸也不公平,他不會愿意的。”
“不,你到底在說什么,那孩子不是我的,那你在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有別人”薛仲棠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被溫浪一次次否定,他開始慌亂了。
“差不多吧,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你剛剛離開。”溫浪胡編亂造的故事聽起來足以以假亂真,“孩子是我和他的,不是你的,這點我很確定。”
“那不是你的孩子,不要自作多情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們
就不要再見面了。”
“不對你等等,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薛仲棠的眼眶逐漸浸濕,那雙風流相的雙眸向來盛滿自得和驕縱,眼下卻充斥懇求和痛苦,“你在騙我,你在考驗我,對嗎”
薛二爺從前從不覺得不忠是什么過錯,他只是愛玩,只是男人本性而已,可當這件事落到他身上,卻讓他生出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他心愛的人,除了他,還和別人在一起,甚至于連他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另一個人的。
他沒辦法接受。
這件事讓他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毀掉。
“不是。”對上薛仲棠通紅的眼睛,溫浪心底也彌漫起一種酸楚。
他也曾喜歡過薛仲棠,可那時候的薛仲棠不喜歡他,現在兩人調換了身份,溫浪卻意識到,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辦法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