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武先把車開到了鎮政府,溫拾還得見一見柳泉,從對方手中拿到自己捐款的證書和錦旗。
趕下樓接人的柳泉黑了些,也瘦了些,不是一年前剛調過來的那個白面書生了,連手臂都壯實了不少,他道“從春耕忙到現在,生產基地里不少事,現在投入了點機械,地里比從前收成好了挺多。”
他簡單介紹了一下桃花鎮的現狀,又對溫拾大方捐款的事感謝不斷,“儀式后我做東,就在鎮上的滿福樓,都是些家常菜,味道挺好,請你和你家人一定要到場,也沒有多少人,就幾位老朋友。”
柳泉辦事比一年前圓滑周全了不少。
溫拾也沒推拒,“好,那我們儀式結束再見。”
正經的開工儀式,溫拾被柳泉安排去鏟那第一鏟子土,宋庭玉抱著小胖站在樹蔭下,看溫拾和一堆鎮里省里的禿頭老干部們擠在一起,一人一個綁著大紅綢子花球的鐵鏟,埋頭鏟地。
擱他們一眾人身前的記者看準時機,閃光燈一亮,定格這瞬間,明天一早的報紙頭條有了,標題就用走出小鎮的年輕企業家溫拾烏鴉反哺,豪捐千萬為故鄉鋪條通往外面的路。
溫拾還不知道他傻兮兮鏟地的照片要登報了,那鏟子的木頭柄上沒清理干凈,好些刺,他鏟那一下子,手心被扎進好幾根木刺,正坐在車里讓宋庭玉給他挑,小胖被宋武抱著在外面抓地里的蝴蝶。
五爺沉著臉用車上醫藥箱里的小鑷子仔細往外挑,在心底把安排這件事的人套了一百遍麻袋。
剪個彩帶不行嗎非要跟那群老頭做形式主義,那一鏟子下去對公路澆瀝青能有什么幫助
“對了,”溫拾曲了曲白嫩的手指,“柳泉說活動結束之后,叫我們去鎮上的酒樓吃飯。”
檢查完溫拾手心再沒細小的木刺后,宋庭玉用酒精棉給他擦了遍手,“你答應去了”
“嗯。”溫拾想的是,反正他們都要在這塊兒找地方吃午飯,既然有人請,那還省了頓飯錢。
“就怕他不是那么單純地想請我們吃飯。”宋庭玉低頭吹了吹溫拾的手心。
酒精揮發,涼嗖嗖的,溫拾還是單純,“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天下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
溫拾帶著宋庭玉和小胖
踩點赴約,包間里已經坐上了老熟人溫廣原,這人出來前剛結束地里的勞作。
來見溫拾,溫廣原沒忘記收拾干凈自己,帶了點地里的土貨,還有一串亮晶晶洗好的紫葡萄。
“溫拾。”太久沒見面,溫廣原這嘴都有點哆嗦,什么情深意重千言萬語都濃縮成了一句問候“你過得還好吧。”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他這句話問的意義全無,因為緊隨在溫拾身后的宋庭玉身上掛了個胖娃娃。
抓蝴蝶抓累的小胖帽子歪到了背上,腦袋抵著爸爸的胸口睡著了,帶兒子的宋庭玉一手抓著嬰兒水杯,一手和溫拾十指相扣宣示主權。
把溫廣原所有不該有的關心和掛念都堵了回去。
溫拾也是沒心沒肺的,笑瞇瞇點頭,“挺好的,牛柱哥,你呢”
“我,我還是老樣子。
”溫廣原落寞一笑“你都有孩子了多大了叫什么我這出門來也沒帶紅包”
“四個月大名叫溫容璋小名叫小胖隨禮就不必了。”宋庭玉抱著孩子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