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尋常學子往往用玉牌通訊,只要將帶著靈力的烏鵲落至三界各州的烽火臺,轉瞬便能收到傳訊。
可莊靈修的紅頭烏鵲剛穿過一層厚云,即將落入下方的烽火臺時,一道寒芒轟然撞開。
烏鵲尖嘯一聲,遽然炸裂。
莊靈修察覺到傳音烏鵲被截,神色猛地沉下來。
三樓數名伴使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胡亂穿著衣衫從窗外御風而下,頃刻便至莊靈修身側。
“發生何事了”
“娘的,我剛在做甲等出師的美夢,副掌院還當眾贊我是奇才你們知道副掌院夸人有多難得嗎”
“又有敵襲前幾日是飛鳥撞樓船,今日又是什么”
莊靈修神色肅然“恐怕不對勁。”
飛鳥撞不破樓船上的結界,可此番來的卻是不知底細的修士。
數十艘靈舟凌空而來,樓船奢靡卻笨重,速度難比,就算刻著無數防御法陣
正想到這里,樓船底部轟然炸開,巨大樓船劇烈晃動傾斜
莊靈修悚然。
元嬰期神識竟未能發現有人接近
頂樓靈芥中,睡得正沉的夙寒聲被樓船晃動牽動得猛地身子一歪,迷迷瞪瞪狼地跌到地上好在一旁是蒲團,并未磕碰到。
樓船在東倒西歪地傾斜,夙寒聲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卻感覺肩上有些沉重,一偏頭就見身上不知何時正蓋著一件蓮花紋外袍。
菩提花的清冷氣息將他包裹、環繞,宛如擁抱。
夙寒聲迷茫掃了一圈。
崇玨站在靈芥窗欞旁,雕花木窗大開,他手持著佛珠,微微垂著眸往下看。
樓船剛巧穿過一片厚云,銀白皎月傾瀉而下,宛如在崇玨身上披上縹緲的霧氣。
仙人飛升,不過如是。
夙寒聲聽到外面交手的動靜就知曉敵襲已至。
不過有崇玨在此他也不擔心,搖搖晃晃地正要走過去。
此時樓船像是撞上山頭似的,一陣東倒西歪,整個靈芥往前方傾斜出站不住的陡坡,房中博古架、屏風、小案蒲團全都朝同一方向傾倒。
夙寒聲一聲驚呼,未穿鞋的雙足噔噔噔踩著小碎步,因傾倒的重力全然控制不住地朝前方疾跑十幾步。
“砰”的一聲,一頭撞在窗欞邊的木墻上。
崇玨“”
夙寒聲額頭鼻尖撞得通紅,不住倒吸著涼氣,瞥見一旁不動如山的崇玨,遷怒地瞪了他的小腿一眼。
也不知扶一把
整個樓船地動山搖,來回搖晃,崇玨卻宛如磐石站在那,不受絲毫影響。
夙寒聲悶悶地攀著窗欞邊奮力穩住身體,探著腦袋往下看。
果然是敵襲。
前幾日飛鳥撞船,被結界阻隔,如今背后之人玉石俱焚,竟然使十幾只速度極快的靈舟疾駛數十里,砰砰砰從四面八方撞開樓船,甚至還有靈舟上修士的金丹自爆。
樓船數層結界已被撞破一道裂縫,幾個身著黑衣的人御風而來。
竟然各個皆是元嬰期。
第一層靈芥的假山瀑布已被撞歪,甲板上破碎的靈舟接連炸開,木質的樓船燃燒零零碎碎的火焰。
伴使正在同侵襲之人廝殺。
新入學的學子正哆哆嗦嗦擠在一處,被最后一道防御結界護住。
夙寒聲看得眉頭皺起。
六、七、八
足足十個元嬰期
前世也是元嬰修為的莊靈修竟能從這些瘋子手中救下這么多學子
滾落到腳邊的香爐還在燃著,香線輕動,如落雨后的煙煴水霧,崇玨眉眼清冷,心中不知在想什么,手中撥動的佛珠比往常要快上許多。
下方一片狼藉,可他卻只是垂眸看著。
夙寒聲揉著額頭,濃密的羽睫濕潤,見崇玨似乎沒有出手的打算,微一挑眉。
不拯救蒼生嗎
少年人的聲音無論說什么都帶著未脫的稚氣,清越好聽,可此時夙寒聲卻故意壓低聲音,將沉穩清冷學得不倫不類,淡淡開口。
“諸道無常,法法相虛妄。
“不過幾只魔修,叔父定能一掌超度吧。”
崇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