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鐘悠悠響起,回蕩學宮。
夙寒聲裝死半晌,再不愿面對也還是得起床。
昨晚衣衫被隨意扔在后山溫泉邊,他沒臉去撿,只能破罐子破摔隨意撿起崇玨一件外袍往身上套。
剛拎起衣角,卻見素袍衣領處似乎浸了一滴血。
夙寒聲皺眉,雙手拿著衣裳仔仔細細地看,甚至還湊上去嗅了嗅。崇玨已是修出佛心的須彌山世尊,這世上還有誰能傷他
只是沒嗅出個所以然來,余光一掃,崇玨正站在不遠處淡淡看他。夙寒聲”
崇玨神情比上回要淡然得多,似乎從容地全盤接受孩子詭異奇譎的怪癖。出來喝解酒湯。說罷欲走。
夙寒聲不想次次丟臉,趕忙展開素袍衣領,極力證明自己不是愛嗅人家衣裳的小怪物,忙不迭道“叔父、叔父我就是看到這衣裳上好像沾了血,您受傷了嗎”
崇玨側眸看他,言簡意賅。
沒有。
夙寒聲一噎,可這衣領上似乎就是血。但丟臉已丟去姥姥家了,他不敢再去聞,省得被崇玨當成登徒子。
尋了另外干凈的衣袍穿好,夙寒聲心虛地前去齋舍前廳。
崇玨瞧著不食人間煙火,前堂的連榻上卻放置著火石咕嘟嘟溫著解酒湯,旁邊瓷碟中還有幾塊精致的點心,還有幾顆牛乳糖。
見夙寒聲耷拉著腦袋走來,崇玨輕敲三下小案,才道坐頭疼嗎
夙寒聲前所未有地乖巧,垂首坐下,屁股也不敢坐實,只挨著半邊。不疼。
崇玨將解酒湯倒到瓷碗中遞給他。那藥溫了許久,被崇玨指腹一碰碗壁,熱意悄無聲息消散,剛好能入口。
夙寒聲卻好似有了心理陰影,不敢直接喝,兩只爪子溫順捧著碗,呼呼吹了好幾口,才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崇玨淡淡道酒好喝嗎
“咳咳咳”
夙寒聲直接嗆到了,咳得渾身發抖,險些將解酒湯灑了滿身。
崇玨蹙眉,正要抬手用靈力為他順氣。
夙寒聲昨天剛夢過無間獄的黑衣
崇玨粗暴灌他藥的事,見那只熟悉的手伸來,頓時像受了驚的樹鼠,拼命壓抑著咳嗽,急急忙忙捧著碗噸噸噸將藥一飲而盡。
他喝得太急,藥汁來不及吞咽,順著唇角往下滑。
“我咳咳夙寒聲咳得嗓子幾乎劈了,眼尾咳出水痕,連羽睫都浸得烏黑,“我喝完了的咳咳喝完了你看
崇玨
崇玨活了太多年,又因九九骨鏈從不插手世間事,心境已太多年沒有起伏波動。
此時卻宛如幽潭中落入一只蜉蝣。雖渺小,卻蕩起一圈細微的漣漪。
夙寒聲咳得腦漿子都勻了,后知后覺面前的崇玨并不會粗暴灌他藥。
他尷尬不已,擦了擦臉上的藥汁,小聲道“酒不好喝,骰子牌九也不好玩,往后我定半點不沾昨夜是我叨擾叔父了,望您不要同我計較。
崇玨看他。
自從“奪舍鬼”一事,夙寒聲同他說話總是帶著刺,前一次抄佛經惹怒了他,還膽大包天掀他桌子香爐,如今這倒是頭回這般溫軟地答話。
夙寒聲不知從哪學的做出一副愁眉淚眼狀,捏著袖子一角將臉頰上的藥汁拭去,以退為進溫溫柔柔地開口。
我、我今日不去上早課了,就在此處抄佛經向叔父賠罪吧。
這副玉慘花愁的可憐模樣,配上過分艷麗的容貌,當真可憐楚楚,我見猶憐。
崇玨似乎動容了“知錯能改便好,三日后便是聞道祭祭天大典,先去學齋上課吧。”
夙寒聲垂淚竊喜。這招當真有用,既能真情認錯,還能避免抄佛經。
只是還沒喜完,就見崇玨從袖中拿出一本佛經放在夙寒聲手邊“晚上回去再抄佛經,連帶著上次的一遍,祭天大典前交給我。
夙寒聲
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