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佛堂中點著蓮花燈,夙寒聲躺在榻上懵然許久,看著熟悉的床幔頂,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是崇玨的住處
他不是在聞道祭的副掌院的靈芥中小憩嗎,怎么憩到學宮了崇玨出關了聞道祭還沒結束吧,還得去接伴生樹。
夙寒聲思緒紛亂,一瞬間想了一堆破事,經脈中全是困乏的疲倦,他掙扎半天才緩緩將沉重的身體撐起來。
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他累得直喘,眼前陣陣發黑,頭暈目眩幾乎要吐。
這便是生機消耗太過的后癥嗎
夙寒聲瞧不見自己臉上將死的灰白之色,喘息大半天才艱難地下了榻,踉踉蹌蹌想要往外走。伴生樹還在秘境,得趕緊把它尋回來。
跌跌撞撞走出房間,夙寒聲頭昏腦漲差點喘不上氣來,扶著柱子緩了下呼吸,視線無意中落在手
指上的指戒上。
琥珀拾芥上的四片芥草已悄無聲息消失三片,似乎是元潛他們將指戒上相連的陣法關閉了。唯一剩下的那片還在微微漂浮著,不知是聞鏡玉有意留著還是忘記關掉陣法。
夙寒聲暈暈沉沉地想聞道祭結束了嗎除非元潛他們出事,否則指戒應該不會消失。
夙寒聲越想越不對勁,趕緊不顧肺腑的疼痛,飛快跑到佛堂。他一把推開門,屏風里隱約可見正在閉眸參禪的崇玨。
“叔、叔父”
夙寒聲上氣不接下氣,只覺得肺似乎要蹦出來了,五臟六腑跟著隱隱作疼,額間都滲出了汗水。他來不及平復呼吸,忙問“聞道祭咳咳結、結束了嗎為什么元潛他們的琥珀拾芥都、都不動了
崇玨睜開眼睛,見夙寒聲臉色煞白如紙,似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了,抬手打入一道靈力入他眉心。夙寒聲終于感覺活過來了,跌跌撞撞地沖到崇玨面前的小案上,滿臉焦急道“叔父,聞道
祭
“已結束一日。崇玨淡聲道,見夙寒聲神色瞬間難看,明白他在擔憂什么,道,徐南銜來過,說你的伴生樹已被帶出來,如今正在落梧齋。
夙寒聲一愣,差點絕望的心臟終于平復下來,他徹底松了一口氣,當即支撐不住身體,幾乎軟成一灘爛泥蔫趴趴趴在地上不動了。
伴生樹出來了就好。
而且既然師兄會過來找他,必然還是擔心自己的。哦對,還有烏百里的弓他會不會把自己直接暗殺了
崇玨繼續閉眸念經。
夙寒聲累得動都不想動,腦海中想了堆亂七八糟的事兒,都這副鬼樣子了還惦記著等會爬起來拿他抄好的佛經給崇玨看。
佛堂地面鋪席,趴在地上冰冰涼舒服極了,根本不想起來,甚至想就地睡一覺再說,反正在崇玨身邊舒服得很,剛才肺腑那股喘不上氣的疼痛都緩緩消散了。
夙寒聲準備醞釀睡意,眼眸懨懨地隨意一瞥,因半伏在地上的姿勢正好瞧見小案下崇玨盤膝而坐的裾袍衣擺。
崇玨五指修長,拈著青玉佛珠時簡直像是精雕細刻的玉器,夙寒聲情不自禁將視線落在那漂亮的手上,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世。
一身黑衣的崇玨就是用這只手
腦海中的虎狼之詞還未冒出來,夙寒聲的指戒上最后一根芥草微微一動,似乎受到了某種牽引,朝著崇玨衣袖的方向飄去。
夙寒聲一愣。
琥珀拾芥不是只對聞鏡玉起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