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宮芙藻就在聞道學宮,但宮菡萏瞧著應該沒有獨自出門過,此番她又突逢大變,還是得先將她送回凌波谷認祖歸宗再說其他。
崇玨道“是她自己的主意我已派人暗中護她,凌波谷的人已接到消息,明天晚上便來接她。
夙寒聲這才放下心來。
崇玨將遮光床幔拉上,溫聲道天色已晚,快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夙寒聲點點頭,正要躺下又一個起身,一把抓住崇玨的手叔父嗯。
“那個陣法”夙寒聲小心翼翼道,真的是天道降下的嗎您不會受到影響骨鏈發作是吧
崇玨笑了“放心吧,沒事。”
夙寒聲這才躺下。
今晚大悲大驚之下,本該輾轉反側許久不得入睡的,可夙寒聲卻剛一沾枕頭還未醞釀睡意,整個人就陡然昏睡過去。
崇玨并未離開,坐在榻邊看了許久,才終于伸手放置夙寒聲腰腹處,微微催動靈力。
沉睡中的夙寒聲“唔”了聲,腰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微微一折又陡然落回床榻上。狹窄床幔中青色光芒幽幽一閃。
崇玨攤開手,就見本來空無一物的掌心正懸著一
塊半環的玉玨。前段時間他放置夙寒聲內府中時,玉玨完好無暇,可如今上方卻露出一道微弱的裂紋。
崇玨閉眸將玉玨重新吸納入體內,眉心一閃而逝一道狹長的紅痕。夙寒聲衣衫凌亂,已徹底入睡。
崇玨看他許久,才將床幔扯下,起身緩步離開齋舍。
夜幕四合,萬籟俱寂,前去佛堂的連廊中,另一枚滿是裂紋灰撲撲的玉玨悄無聲息出現在崇玨腰封上,一個虛幻的影子從中幽幽飄出。
正是一身黑衣的崇玨。
緊接著,九九骨鏈也跟著游龍般陡然出現。
夙玄臨的九九骨鏈約束著崇玨“從不插手三界事”,這法器似乎有獨特判斷“三界事”的標準。崇玨對夙寒聲管天管地約束嚴苛,骨鏈屁都不吭一聲,除非崇玨有動用靈力的趨勢,它才會像是狗見肉包子似的突然出現。
此番崇玨雖然沒有斬殺五人,可強行引來無間獄符陣偽裝天道,此前只出現過六條的骨鏈此時陡然出現九條,像是要將崇玨就地斬殺般,且在不斷地收緊。
崇玨行走在月色中,好似神佛般,遭受如此痛苦依然端莊雍容,步伐沒有亂上分毫。他眉間的紅痕,就像是此番出現的裂紋般,若隱若現。
“白玉無瑕的世尊,竟也有了污點裂紋。”黑衣崇玨雙手環臂像是幽魂似的跟著身體飄,嘖嘖個不停,與其自傷軀殼強行招出無間獄陣法,倒還不如讓我干脆利落一降魔杵斬了那五人的狗頭來得干脆。
世尊好似感覺不到骨鏈不動聲色的折磨,目不斜視往前走。你會帶壞他。
“可你那副大陣仗卻嚇到了他。”崇玨哈哈大笑,瞧見沒有,那滿臉淚痕的小鳥雀被嚇成那副模樣,怕你也會將他一起打下無間獄,永世不得超生。
善念并不理會,大步往佛堂而去。
崇玨“嘖”了一聲,幾乎兩句話就失去了耐心,陡然沉下臉來,冷冷道“連那宮氏的雜碎都不能逼你親自出手殺人到底怎么樣你才能生出五毒惡念,讓我重歸軀殼
隨著他的震怒,佛堂屏風轟然破碎倒塌,重新布置好沒多久的佛堂再次被靈力轟碎成齏粉灰塵。
世尊冷然回頭,骨鏈張牙舞爪襯著他眉眼更為冰冷。宮氏的人,是你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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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崇玨厭惡道“我只是告知他們龍血可當燈油罷了,路可是他們自己選的。”
世尊你
“我受夠善的壓制滿身怨毒宛如幽靈似的男人漂浮半空,雪白眸瞳森戾,夙玄臨將你我分離,我寧愿眼盲也不肯要一只眼睛,就是厭惡你時時刻刻分辨善惡的理智。
他要隨性為之,遇到厭惡之人想殺便殺,見到美色便不管天理倫常墮落在之下。
不像那固守本心的善,瞻前顧后,憂心輩分倫常、分析殺與不殺的得失利弊,優柔寡斷,令人作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