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的崇玨是誰”
“姘頭。無名無分單純靠肉體性欲”
“”
“我就要說,姘頭姘頭姘頭”
沒有合籍、相識不久只因鳳凰骨火和好看的皮囊,就能將輩分、性別、倫理皆拋諸腦后,毫無顧忌地雙修。
甚至不能算雙修,只是單純的關系。
之前夙寒聲嚷嚷著“崇玨是我姘頭”,崇玨那時還當孩子被教壞,學到個新詞兒就亂用。
可如今思來想去,竟然覺得這個詞是最準確的。
夙寒聲并不覺得這樣哪里不對,疑惑看著整個人好似石化住的男人。
“崇玨”
崇玨將佛珠整個握在掌中,五指用力將玉制成的珠子攥得咯吱作響,堪堪保持住最后一絲理智記得這是夙寒聲送的,才沒有直接捏成齏粉。
他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半晌才道“嗯之后呢。”
既然都已上、上
世尊這等清冷禪寂之人,那兩個字都說不出口
既然都已雙修,惡念應當會悉心愛護夙寒聲,以他的秉性和手段,八成會在無間獄混得如魚得水,不會讓夙寒聲跟著他吃苦。
夙寒聲之所以會隕落再重生,許是和戚簡意脫不了干系。
這般想著,崇玨又一次松了口氣。
接著就聽到夙寒聲依然用那種講故事的漫不經意的語調,開口道。
“之后他嫌棄我總是想跑,威脅著要我把我的腿打斷,還找了鎖鏈鎖住我的腳踝,把我困在榻上不讓下床。”
崇玨“”
崇玨臉都白了。
他雖然知曉惡念百無禁忌,但這也太
見夙寒聲一副習以為常、并不清楚自己遭受的對待何等過分,崇玨頭更為發疼,心口甚至隱隱冒出一股比方才戾氣更重的冷意。
夙寒聲見崇玨神色好像越來越不好,一時摸不準自己到底說錯了什么,便言簡意賅將之后的事三言兩語說完。
青年哪怕已長高不少,但身形太過纖瘦,攏著膝蓋坐在身形高大的崇玨面前,好似還是沒長大的少年。
惡念、戚簡意、奇怪的虛幻時空
崇玨聽得心幾乎要麻木了,一時半會竟然不知是該動怒還是心疼,兩種情緒交織在心中,著實讓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更色的世尊體會了一把何為五味雜陳。
夙寒聲說完溺死自己之事后就見到崇玨臉色前所未有地難看,還以為他反悔了,抱著膝怯怯看他一眼。
崇玨一僵,艱難將情緒飛快收拾好一條清晰的條理來,盡量穩住情緒,溫聲道“別怕,你什么都沒做錯。”
錯得是將他推入深淵的戚簡意。
火上澆油的是惡念把他更甚地拖入淤泥中一起沉淪腐朽的瘋癲。
夙寒聲從始至終都沒什么選擇權,一直都是在被各種人各種事推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甚至在那虛幻的時空中也是如此,他看似是自己選擇了溺死“夙蕭蕭”,實則命數根本沒真正給過他選擇的權利。
若他沒有“奪舍”,那便會一直都在那詭異的時空中重復地陷入輪回,永世無法超生。
看似是夙寒聲選擇了溺死自己取而代之,但仔細想就能毛骨悚然地發現,處于那個虛幻世界的夙寒聲除了“奪舍”,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崇玨修佛千年,從來都覺得已沒有什么能牽動他的一絲心緒,萬物不過和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無二。
生死有命,苦難也是命數。
可此時他那被深埋寒山之巔的心緒幾乎被夙寒聲一根手指牽著漫山遍野地跑,輕飄飄一句話都能讓他心口陣陣發疼,無藥可解。
崇玨看著夙寒聲的側臉,低聲道“你那時害怕嗎”
夙寒聲搖頭“不害怕。”
他雖然不知道崇玨問的是哪時,但無論是自戕而亡、亦或是在虛幻時空內溺死自己,他當時的心境始終是愉悅的。
為即將到來的解脫而感到興奮和開心。
崇玨心中那股心煩慮亂更加濃烈,細想之下,便會發現那道情緒并非只針對惡念。
還有他自己。
回想起三年前和夙寒聲的重逢,他不由分說篤定剛剛回魂的夙寒聲是奪舍鬼,還漠然地將人魂魄都給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