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震聲道“蠢、蠢貨”
崇玨哈哈大笑。
但下一瞬,“蠢貨”猛然轟出一道靈力,直接將他靈力消耗不少的軀殼撞飛出去。
佛珠四散而開,悄無聲息將崇玨倒飛出去的身軀接住。
東方,落淵龍的軀殼已開始悄無聲息地變透明。
天道竟然舍去同時凝聚成完整“神軀”的打算,首先奪了莊靈戈的軀殼
落淵龍軀殼強悍,一旦被偽天道徹底得到,恐怕會功虧一簣。
崇玨眸瞳微微一瞇。
下一瞬,還未凝聚成實軀的偽天道軀殼上遽爾出現密密麻麻的猩紅符紋,瞧著像是用血畫成的一般。
偽天道猛地發出一聲嘶叫。
那血畫的符紋像是淬了毒似的,“嘶嘶”在祂身上燒出漆黑的焦痕。
偽天道似乎意識到了這是什么,古怪面容瞬間統一成震怒,直直看向遠處用心頭血在陣法中一刻不停畫著符紋的乞伏殷。
爛柯譜是還未被魔息污染的天道所賜,和此時的圣物全然不同。
符紋甚至連天都可破。
十六年前,乞伏殷哪怕看到夙玄臨被附身,復仇的計劃敗露,卻也未放棄,被封印的最后一刻也在用血在符陣上畫著符紋。
如今剛入陣法他便繼續畫那繁瑣到能困神的符紋。
最后一筆是用心頭血畫出,帶著森寒凜冽的殺意。
幾乎將所有心頭血都剜出畫陣,乞伏殷臉色煞白如紙,好似時日無多的將死之人,但他卻沒有絲毫畏懼,甚至在完成陣法后,踉蹌著倒在血陣中縱聲而笑。
那長明燈依然亮著,像是兩千年前最后一次見過的日光。
落日熔金,朝日再次升起后,便是無法見光的“拂戾一族”。
乞伏殷耳朵貼著地面,聽著好像從無間獄傳來的同族的唾罵和慘叫,眸瞳渙散竟然又笑了出來。
困神的符紋將偽天道的軀殼捆得結結實實,祂冷冷注視著崇玨,已沒了方才學著罵“蠢貨”的生疏模樣,好似在頃刻間學會了人類情感。
“符紋無法殺我,鳳凰骨再涅槃,唯有一死。”
祂說話并不通順,但能聽懂的崇玨神色卻瞬間沉下來。
偽天道終于見他變了臉色,又笑了笑,抬手看著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古怪符紋,道“兩千年前鳳凰骨涅槃,讓我神軀功虧一簣,她也隕落不會再入輪回。”
那時祂便知曉,下次若再想造“神軀”,定要先消耗掉鳳凰骨的那次涅槃。
前世夙寒聲生來注定悲慘,重生后才算真正獲得生機。
涅槃后的鳳凰骨,已不值祂畏懼。
那被苦難打怕了的少年自私自利,絕不會像前任鳳凰骨那般有風骨,會為救蒼生以身殉道。
伴隨著祂的話音落下,那虛幻的神念終于吸納落淵龍的軀殼,徹底凝成實軀。
偽天道終于有了實軀,就算昆侖玨的降魔杵也無法將其斬殺。
那張古怪的面容終于開始緩緩變化,祂心中愉悅,感受著臉龐一點點扭曲成實軀。
祂不知要變成什么,只能先借用落淵龍的那張臉。
崇玨卻沒有半分畏懼和焦急,只是孤身站在那冷冷看祂。
終于,偽天道的面容終于變化。
但卻是鄒持那張臉。
偽天道一愣,隱約察覺到不對。
這并非是這任落淵龍的軀殼,反而是茍延殘喘多年的
鄒持的身體。
崇玨似乎被那張熟悉的面容刺了一下,偏頭微微閉眸,再次睜開時,重回慈悲的溫和之下,卻是徹骨的殺意。
鄒持勉強凝出的虛假軀殼,被強行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