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里,宋度、宋究等人已經圍在石桌邊坐下了,時春吩咐宮人端來茶水并點心后,看著宋征玉尚且微亂的衣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恰在這時,就聽裴青俯首低眉道“殿下,請讓臣下為您理衣。”
這衣服本就是裴青給弄亂的,不過宋征玉拒絕得早,若不是他色貌非常,將那動情之時的秾麗之態盡皆勾出,其實看上去也沒有什么不妥。然而面前還有外人在,終究是不大好。
方才時春擔心的正是這一點,現在裴青說出來了,他也就順勢勸了太子殿下一句,恐怕他還生對方的氣,不肯讓人近身。這種由身邊伺候之人弄出來的不妥,宮人們不好隨意上前。
宋征玉盡管好些了,可仍舊覺得身子發熱,本是不耐煩被人碰。但他向來注重形象,也不想自己衣襟不整地被別人看見,加上他也不會整理這種看上去就繁復無比的衣裳,只能遂了裴青的心愿。
太子殿下也沒說話,只是看了對方一眼,而后靠在了椅背上。比起宋度、宋究等人身居上位者的鋒利威勢,太子殿下的氣勢要更加平淡,可也更不容得人肆意冒犯。
宋度不露端倪,只是端起茶水淺呷了一口,嘴角邊還帶了似有若無的笑意。宋究見了宋征玉的模樣,老大不爽,覺得皇子里面,除了一皇子,就數宋征玉最愛裝腔作勢。
然而等裴青跪移到宋征玉身邊,直起上身替對方整理衣襟時,宋究的眉心忽而又狠狠一跳。
面前的場景分明再平常不過,兩人之間門也并未有一絲狎昵,卻怎么看怎么讓人覺得臉紅心跳。
裴青連手都沒有直接碰到宋征玉,然而面料拉動時的輕微摩擦都還是會讓對方感到不適,以致浮暈更甚。如此只能一慢再慢,宋征玉自己不覺得,竇卜跟鈕章都已經垂下頭不敢去看了。
宋究看了半晌,突然蹦出來一句“他們平日就是這般伺候你的”
此言一出,不僅是宋度等人覺得奇怪,就連宋究自己也覺得奇怪。
可偏偏他這句話沒名沒稱的,宋征玉不知道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又在不適中,好半天都沒理人,宋究見了,那點奇怪還沒生出來,就已然不快起來。
宋征玉那邊嫌裴青動作慢,催促了一聲“好了沒啊”
“殿下稍等,很快就好了。”
兩人的對話簡直將宋究的不快堆上了高點,以為對方是有意不理會自己,頓時就氣哄哄地站了起來。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我等的確高攀不起,既是不想同我說話,又何必拐彎抹角,直接說了不是更好”宋究的脾氣向來都是這樣,跟宋度在一塊時,盡管知道對方沒安好心,可還是容易被人當槍使。
他突然發這么一通脾氣,宋征玉沒防備,直接就給嚇著了。眼看他的臉迅速由紅變白,小小的涼亭當中,瞬間門就人仰馬翻起來。
方才時春還猶豫要不要叫御醫看看太子殿下的身體,現在直接就命人將御醫帶到涼亭了。宮人們忙忙碌碌,也顧不得一皇子、五皇子,四個人竟然不知不覺就被擠出了亭子,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的。
“他怎么這般的膽小,我不過就是惱了幾句。”宋究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下意識想往里沖,看看宋征玉的情況。
正待行動時,胳膊就被宋度拉住了。
對方想得更多,他們來這里是眾人皆知的,宋征玉被嚇到也是眾人皆知,恐怕過不久就要傳到父皇跟皇后那里,他們少不了一頓斥責。比起關心宋征玉,他們更應該關心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
宋度說得文縐縐的,宋究又是在著急頭上,哪里能聽得進去。
還不等他說完,就已經拂開了對方的手腕,直往涼亭里去了。鈕章是跟著他來的,自然也隨著宋究往里面去了。
竇卜看著里面慌亂的一團,無不擔憂地問道“一殿下,如今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