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祠堂里涼意幽幽的環境很適合夏日避暑。
宿音在上次匆匆而過的庭院里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走到大殿,里面的布置和那天別無二致,只是少了擺放在供桌前面空地上的涼椅。
此刻正有幾個人在祭拜中央的神像。
這些人都是宿音上次見到過的念咒的那些村民,他們雙手合十,心無旁騖,虔誠無比,就連宿音進來了也沒有發現。
看著那尊臉上空白一片、沒有五官的神像,宿音點了點下唇。
很難想象,現代社會,這種在各種典籍里都沒有記載的虛構神明還能在民間擁有這么高的聲望,香火供奉連綿不絕。
“窸窸窣窣。”
就在宿音沉思間,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音自耳畔響起。
她凝神細聽,巡視一圈,找到了聲音來源大殿角落里倒扣著的封閉器皿。
有一就有二,伴隨著最開始那道窸窸窣窣,大殿內很快就響起了越來越多這種聲音,像是數不清的蟲蟻在地上蠕動摩擦,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蟲蟻
宿音盯著那些封閉器皿的雙眸劃過一抹流光。這些東西里裝的全都是蟲蟻
就在這時,神像前跪拜的幾人也停了下來,他們轉過身看到宿音先是一愣,隨即面帶笑容地行禮“a”
宿音沒聽懂,眨了眨眼,不動聲色道“不用管我,你們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幾人點點頭,轉身開始忙活起來揭開大殿四周的器皿,仔細觀看底下的蟲子,時不時用手輕柔地翻個面,同時掏出筆和小本本,記錄著什么。
要不是對象是一只蟲子,簡直像在進行某項不太嚴謹的科學研究。
靜靜看了一會兒,宿音肯定了自己那個看似荒謬但現在看來很合理的猜測,轉身離開了大殿。
在她走后,原本兢兢業業檢查蟲子生理活動的幾人頓時松懈下來。
“呼神女總算走了,不然我都不敢大喘氣。”
“切,有那么可怕嗎我看神女大人分明就很溫柔可親。”
“那是可不可怕的事兒嗎那是算了,跟你說
了你也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剛才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兒,不就是想在神女大人面前博個好印象嗎”
“夠了,別吵了。蠱蟲清醒之后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當心吵到了它們村長找我們算賬”
宿音回到村長家之后,又上了一趟二樓。可惜的是,這里仍然上著鎖。
晚飯的時候,江桓著從村外采購的食物,敲響了宿音的房門。
“你來干什么”
少女漂亮的臉蛋上神情冷淡,往日的溫言笑語仿佛都成了過眼云煙。
江桓臉上掛著的笑容微微凝滯,但不過一瞬就恢復如常。
“音音,我是來給你送飯的。你不要對我這么排斥。”
宿音雙手抱胸,“來送飯的難道你不是被他們請來當說客的”
“好吧,你猜對了。”江桓似是苦笑了一下,“能讓我先進來把飯菜放下嗎”
宿音定定地看著他藍黑色的眼睛。
幾分鐘之后,二人在茶幾的兩邊落座。
“音音,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難以理解。但荒石村真的太需要一個神女了。”江桓低垂著腦袋,放在腿上的手摩挲著棉麻長褲,莫名顯出幾分局促。
不知怎的,宿音想起了宋臻。
第一次見面時,他也是這樣,和她坐在茶幾邊的沙發上,坐立難安。
不知道他手上的項目結束沒有,有沒有發現她已經十一個小時沒給他發過消息了
視線轉到眼前消瘦青年的身上,宿音幽幽一嘆。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是比狗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