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插曲,氣氛頓時一松。
眾人都跟了上去,不過礙于那句“病人家屬”,最后只有陸序進
“他怎么也進去了”有人指著往辦公室里走的謝嘉玉,睜大眼驚疑不定。
“估計是不要臉吧。”人群中不知道誰小聲說了一句。
辦公室里,坐在位置上的醫生看著進來的兩個人也有些詫異,不過沒管這么多,說起了正事“患者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但后面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不是我說你們,心臟病不是小病,一點馬虎大意不得。作為病人家屬”
或許是因為那位患者實在出奇的美麗,面對工作早已麻木一貫心如止水的醫生這次忍不住說教了幾句。
陸序聽著醫生的叮囑,沒有理會跟進來的謝嘉玉。
他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和對方對峙上,所以選擇了視而不見。
五分鐘之后,醫生終于停止了滔滔不絕的講述,干咳兩聲,端起保溫杯潤了潤嗓子。
便是在這時,謝嘉玉問道“那請問今天病人心臟病發作是由什么引起的”
陸序倏爾抬眼。
醫生放下保溫杯,皺了皺眉頭“這個要看情況,一般來說,飲食不當、過度疲勞、情緒劇烈波動、沒好好吃藥,都是有可能的。”
“聽到了吧”陸序轉頭,看向謝嘉玉的眼神透著難言的冰冷,“情緒劇烈波動
如果不是你對音音說了什么,她怎么會突然發病”
激烈的話語在辦公室里回響,仿佛事情真相已成定局。
謝嘉玉皺起眉,回想當時的場景
宿音縱然憂郁難過,面對他給出的證據卻沒有半分驚訝,像是早有預料,沒有情緒激動。
退一步說,倘若真是他的話導致宿音心臟病突發,那也應該是在他們談話期間,不會等到后面。
思忖間,手機鈴聲響起,謝嘉玉出去接了個電話。
而后跟鄭依然等人說了一聲,便急匆匆離開了。
倒讓眾人有些詫異“這么快就走了”
另一個女同學撇撇嘴,無情吐槽“不然呢真以為集團董事都像小說里那么閑”
鄭依然倒是知道點消息,城東有一個大項目今天開工,承辦方的話事人要到現場負責剪彩。
謝嘉玉能在這里待這么久已經足夠她驚訝了。
不過更令她驚訝的,還是在酒店走廊上宿音暈倒時,謝嘉玉那堪稱神速的一系列反應顯然是了解過心臟病相關的急救措施。
甩了甩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去,鄭依然和剩下的人一起又等了一會兒。
期間宿音一直沒有蘇醒,眾人在護士的提醒下“不要這么多人圍在病房里。”
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
宿音醒來時,天色將晚。
心臟仿佛還殘留著暈過去之前的疼痛,絲絲縷縷,仿若要將人絞殺的利劍。
這種感覺宿音很熟悉,在她幼年時期,曾無時無刻不在體會這種痛苦。
但或許是上次在夢中曾感受過更劇烈的瀕死感,以往的疼痛相形見絀,她比預想中醒來得要更早一些。
窗外,暮靄漸漸暗淡,黃昏的風吹拂著窗外的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落日的余溫還沒散盡,透過玻璃折射出黃澄澄的光線,將一切都染上一層溫暖的釉色。
病房里一個人也沒有。
只有沒關嚴實的門縫外泄出隱秘的交談聲,像是蒼蠅的嗡鳴,源源不斷地傳進來。
宿音坐起身,下了床,赤著腳,一步一步踱步到門邊,緩緩拉開了房門。
門外深灰色的熟悉人影舉著手機放在耳畔,刻意壓低而顯得更加低沉的嗓音沒了門扉的阻隔,在高級病房區營造出的一片靜謐中清晰可聞。
“你不是說那個藥的效果不明顯嗎,為什么還會引起這么大的反應”
看著近在咫尺、正在跟人通話的陸序,宿音倚靠在門框邊上,秉持著良好的禮儀習慣,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直到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陸序握著手機的手驟然收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語氣里已經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森冷。
“不用再解釋了,尾款我不會再支付。”
話落,他掛斷電話,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