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子費解,摸不著頭腦,卻沒有停止行動。
隔三差五就去人民醫院報道,有時候陸青忙,去一趟連人影都見不到,等下次見面了,他會一并記著。
“上禮拜三我過來,問你同事,說是你忙著,就沒叫你。”
午飯時間,陸青正端著飯盒在醫院兩棟住院樓之間的小花園吃飯,就被墩子給逮個正著。
“你記得還挺清楚。”
這人此刻倒像是醫院門口很愛搖著尾巴等夸獎的大狗。
“別趕我,你吃你的。”墩子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石階矮,他的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只能勉強支著。“你自己說的,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是朋友。”
歪頭看一眼穿著白大褂吃飯的陸青,一頭烏黑秀發扎了個低馬尾,只留幾縷碎發黏在臉頰,一張小臉白白嫩嫩,正垂眸認真吃飯。
墩子不知不覺就這么看了人好幾眼,沒舍得挪開。
陸青被他用自己的話一堵,無可奈何道,“你不忙生意了一直往醫院跑干什么要是沒有生病,或者來這里沒正事,一直往醫院跑不吉利的。”
她不記得聽誰說的,沒有正經事也沒有生病,一直往醫院跑,也許以后疾病就會纏上身。
興許是哪里的老黃歷,可她就這么想了起來。
“有正事,這不,受傷了。”墩子低頭往自己身上找了找,好不容易找到個傷口,攤開手翹著食指上的一道若隱若現的傷口給她看,“削水果劃的,大小也是算受傷。”
陸青嘴角動了動,垂眸看了一瞬這個不易發覺的傷口,又埋頭吃飯。
“對了,馬上開春,雙雙說去公園玩兒,你哪天有空咱們四個去。”
“我很忙,你們去吧。”突然想到什么,她又道,“你也別去了,讓他們倆自己去吧。”
可別去影響雙雙談戀愛。
“忙什么我問了你同事,她說你后天休息,怎么樣后天去,就這么定了。”墩子見她吃得差不多,接著道,“你休息時候也別悶在家里,多出去走走,現在人民公園翻新了,種了很多花,雙雙想去得不行。”
聽著心念一動,陸青很久沒看到滿園的花,只默許了。
“行,就這么說定了。”
“你快回去吧,別沒事兒就來醫院。”陸青拿著飯盒準備離開。
“等會兒,陸醫生,我這傷口,你不治治啊”
“自己回去貼個邦迪。”陸青無情拒絕。
墩子嬉皮笑臉,左手手臂上掛著黑色西裝,跟在陸青身后念叨,“陸醫生,你可是醫生,救死扶傷的醫生啊,都說醫生心腸最好,你忍心看著我被巨大的傷口疼痛折磨啊”
陸青抿抿唇,差些被這人插科打諢逗得破功,回頭看著他,墩子卻是站得懶散,一條大長腿微曲,身上一件白色襯衫襯得人英俊,歪頭一笑,再沖自己比劃比劃傷口。
“你別貧了。”
“我哪兒貧了”墩
子慢慢走近陸青,锃亮的皮鞋踩在醫院磚地,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剛剛的懶散樣兒消失不見,墩子微微彎腰,垂眸注視著陸青,輕聲道,“我是真的難受,只能陸醫生來治。”
冰雪消融,初春的陽光灑下,照亮他的臉,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線條,伴著陽光,墩子勾唇唇,笑得蠱人。
陸青避開視線,長長的睫毛撲閃,掃下點點金色碎光,白皙的臉頰爬上淺淺紅暈。
她心頭一動,耳朵發燙,周遭空氣突然變得稀薄,伸手往白大褂衣兜探去,摸了兩次才找到入口,急于逃離,只能快速翻找出一張邦迪,撕了粘連膠紙,往墩子食指繞兩圈包裹好。
“好了,我走了。”
說罷,不待他反應,轉身離去。
墩子看著陸青匆匆離開的背影,又低頭輕撫著貼在自己手上的邦迪,無聲一笑。
四人約在禮拜天去了人民公園。
南三環紅星路的人民公園去年剛翻新過,地方大了,栽種的各色花也開了。
雙雙早早打聽好,約著幾人來看花。
她念著之前無意撞見的墩子哥哥和青青姐姐的事情,知道他們現在還一團亂,更不好開口,只悄悄觀察,卻發覺青青姐姐沒什么異常,墩子哥哥圍在她身邊,像只搖著尾巴的大黃狗。
“說什么呢你”墩子揉一把雙雙腦袋,聽到她嘟囔自己是大黃狗,瞪她,“程可盈,沒大沒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