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舅略帶驚慌的背影,黎善再也忍不住的笑了。
從回來,到去紡織廠職工大院找黎紅軍,再到去繡花廠與張悅媽對峙,黎善一直都有種宛如在做夢的感覺,可此時此刻,看著大舅和大舅媽熟悉的相處模式,卻叫她的心落到了實處。
一直到吃完午飯,張逐日夫妻倆也沒回來。
黎善只好將桌上的菜全放到爐子上溫著,再將她吃的那個碗洗了,隨后便是拿了笤帚開始掃院子。
機械廠成立的早,當年占用的是村里的田地,村里的年輕人自然進廠上班,所以職工大院的成分不如后來的那些廠子單純,不少都是土生土長的,所以碎嘴子也特別多。
黎善小的時候就被不少人喊過拖油瓶,野雀子。
那時候張逐日和范琴工作也忙,兩個大兒子為了這事跟人打了不少架,人家找上門來,夫妻倆為了盡快平息戰況,也是先罵兒子一通,導致黎善后來門都不敢出,生怕兩個哥哥又為了自己跟人打架。
閑話聽多了,也往心里去了。
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也是那時候深入心底。
如今再來一遭,她已經不在意這些話,她做了那么多的任務,努力將任務對象的人生過的美滿,沒道理輪到自己了卻要憋屈著過日子。
黎善用力地揮舞著笤帚,好似掃掉的不是灰塵,而是曾經那絕望的人生。
范琴這個電話一直打到了傍晚才回來。
夫妻倆表情嚴肅,就連手表都脫了放家里,尤其范琴,甚至還換上了寬敞舒適的工裝,活動了手腳,一副要去打架的架勢。
“善善你就別去了。”
范琴怕場面不好看,叫黎善看了害怕。
卻不想黎善滿臉興奮地掂了兩下洗衣服的棒槌“大舅媽,你說我拿這個怎么樣實心兒的,打人肯定特別疼。”
黎善別的人不想打,就想趁亂夯黎紅軍兩棒槌。
童玲對她不好,可她是后媽,黎紅軍一個親爹對她不好,才是真可惡。
范琴“”
“行吧。”
既然外甥女不怕就去吧。
一家子氣勢洶洶地去了紡織廠職工大院,下了車直奔后頭小院區,這會兒小院外面的空地上已經站了不少人了,不僅有小姨張紅梅夫妻倆,還有小舅舅張新民,他們三個人正跟紡織廠那些領導干部們寒暄著。
黎家的小院大門緊閉,但門縫里透著光,可見是有人在家的。
恐怕也是沒想到張家陣勢這么大,才不敢開門。
夫妻倆一到,張紅梅和張新民就先圍了上來,尤其張紅梅,直接把黎善抱在懷里,十分夸張地哭喊道“我家善善真是受了大罪了。”
張新民也是一臉哀傷倔強的模樣“是啊,我們張家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被后媽這么糟踐,你們紡織廠今天肯定要給個說法的。”
范琴叮囑張逐日“馬上我開口你別插嘴。”
張逐日“”
“別影響我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