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不是他們兄妹幾個的親媽,這個場合她自覺不該出現,但張紅梅卻有點舍不得,她生下來沒多久親媽就去世了,是鄔玉年親手把她帶大,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在她心目中,鄔玉年就和親媽沒區別。
這種時候,鄔玉年躲在廚房,她看了揪心。
張儒東卻搖搖頭“不用,她愿意在廚房就在廚房吧。”
說完,也顧忌到小女兒的心情,又解釋了一句“她一輩子就這樣,你也別為她抱不平,硬把她拖出來她反倒不自在,你要是真心疼她,以后多回來看看她就是了。”
張紅梅聞言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張逐日帶著人一進堂屋,氣氛立馬就熱烈了起來。
幾個人先來見了張儒東,然后就各自散開等待開席。
羅玉秀今天是客人,張紅梅拉著她的手就不放,兩個人,一個是文工團的老師,一個是婦聯主任,兩個人說了沒兩句,就將話題扯到文工團年終匯演上面。
羅玉秀是很想請文工團的同志到藥廠來參加匯演的。
只是她一直沒考慮好,是請省文工團,還是請縣文工團,如今一見張紅梅,立刻就決定明天跟工會那邊的人員提議請縣文工團。
張新民拉著蘇衛清說話,而晏安國則跟蘇維民握了握手,他們倆是見過的,都去省城開過會,三三兩兩的一說話,結果發現都是熟人的熟人,都是老社牛了,不一會兒就說到一塊兒去了。
范琴回了廚房。
鄔玉年正在摘菜,見她來了,立刻比了個大拇指“那孩子真不錯。”
“確實,我看了也是一表人才。”陳芬今天也是面帶微笑。
自從得知黎善的婆家是藥廠副廠長之后,她對范琴就一直隱約有些討好,哪怕范琴跟她講了藥廠考核的規矩,她也還是這樣的態度。
用她的話說“我小弟又不是沒本事,就是人迂腐了點,腦子還是很聰明的,到時候用了善善的資料,肯定考的上。”
總之,對自己的弟弟迷之自信。
而自從進了堂屋就一直沒說話的黎善,此時正目光貪婪地看著姥爺張儒東。
見他依舊習慣性的蹙緊眉頭,依舊抿著嘴不愛說話,一臉嚴肅的樣子,若是以前的她,一定已經害怕地低頭縮在角落里,只恨不得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讓姥爺一直發現不了她才好。
可現在
她卻發現,每次小舅跟蘇衛清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時,姥爺的身子總是不自覺的朝小舅的方向靠。
仿佛只為了再聽一遍她的童年趣事。
尤其是蘇衛清說起她在廠里的工作時,姥爺更是聚精會神,有時候還會若有所思地搖頭,仿佛覺得黎善那些方面沒有做到位似的。
黎善忍不住地悄悄靠過去。
“姥爺”
她小聲地喊了一聲。
張儒東的身子僵硬了一瞬,然后才應聲“嗯。”他還有些不自在,指了指旁邊凳子上的花生盤子“你要是沒事,就去吃花生去。”
這別扭的關心啊。
“好。”黎善笑嘻嘻地應了一聲,然后就坐在張儒東身邊,抓了一把花生,就靠著張儒東吃了起來。
張儒東想說成何體統。
但想起昨天晚上大兒子的囑托,又將這四個字給咽了回去。
那邊幾個男人寒暄一陣后,蘇維民主動說起了正事“今天我和老羅過來,主要還是想商量一下兩個孩子的婚事,明年的新政策想必你們都有所耳聞,估計開了年就要亂了。”
“確實。”晏安國點頭,他抽了一根煙,臉色是少有的嚴肅“下鄉年紀也下調了,不用十六周歲,直接十六虛歲就能申請下鄉了。”
黎紅軍的龍鳳胎過了年正好十六歲。
要是十六周歲,還能拖個大半年,但是虛歲的話,要是黎善年前不結婚,很可能開了年黎紅軍為了一雙兒女,就把黎善的名字報上去。
張逐日跟張新民也跟著臉色變了。
“我的意思是,不定親,直接結婚。”蘇維民將手里的香煙摁滅,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