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伴仇恨而生,仇恨因瘋狂而漲,這永遠兩種最不可控的情緒。
而且只要他們五個有任何一個喊出自己的名字,費爾曼也能立刻反應過來,但凡他隨便說些什么,那自己的暴露也只是時間問題。
早乙女天禮不能去賭任何可能。
就在他猶豫期間,費爾曼一個側身拽過了降谷零,他的嘴角像是裂開了一樣,揚出了猙獰的弧度,手里的帽檐揮起,白色閃光晃過,拉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刀光。
基安蒂仍然沒有動作
「別動,呆在這里,你只能呆在這里。」
「你不是會冒險的性格。」
「還是說你想讓琴酒失望嗎在他表現出不在意態度的現在」
「降谷零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同學,還很煩人,就算死了也沒多大關系吧。」
胃攪動著想吐,腦子里的聲音還在亂響,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槍聲響起了。
仿佛閃電劈開天際的一瞬,剎那的永恒,完全靜止的時間。
然后,世界的一切又從凝滯開始重新運轉。
早乙女天禮什么也看不見,他的視野中只有眉心出現血洞的費爾曼。
對方在死前終于看清了自己的臉,不出意外地露出了怨毒的神情,隱沒在本來就扭曲猙獰的面容里,無從分辨。
自己的五位同期愣神看了過來,幾乎感受到刀片寒意的降谷零嘴唇翕動,開口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早乙女天禮能感受到自己握著槍的手在不斷顫抖。
與之相對的,則是平靜到詭譎的聲音。
“請你離我的朋友遠一點。”他聽見自己說。
我在發抖。
準星對上對面那個男人的眉心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突兀地出現了琴酒冰冷的眼神。
「不要抖,不要怕,這里只會有一具尸體,不是他就是你。」
是啊,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開槍對我來說就像是早晨起來對琴酒說早上好一樣。雖然并不是總有機會,但的確是根本不用遲疑的小事。
可為什么,我的手會顫抖呢
明明開槍是此刻最正確的決定,知道我身份的人死了,這和組織的任務完全不沖突,我救下了我的同學,因為正當防衛的性質,后續也不會有事情發生。
于是,我理所當然地扣下了板機,看見了同學詫異的眼神。
在那時,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啊,是這么回事啊。
有些東西動搖了,貝爾摩德口中的「邪惡又怨毒的東西」一點一點浸透了進來。
「這里只有會有一具尸體。」
琴酒永遠是正確的,我想。在我的世界里,永遠都只有一具尸體。
我只是,害怕讓我的朋友知道這一點,僅此而已。
灰色陰影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