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莉莉想逃離這里,但她很難做出太大的動作,咒力還在源源不斷地散失,全部運做到陷入幻想的青年身上。
她的動靜也讓那個男人移來了目光。他似乎輕笑了一聲,但看去的時候嘴角的疤痕是豎直的,嘴角沒有任何上揚的痕跡。
“我會把錢全部還掉我會請放過我”
這是不會被放進耳朵里的哀求。
這個男人在下手的時候是完全不講究的。所有人類不分男女老少,全是會呼吸的動物,在被顛覆性的暴力所籠罩之后只能瑟瑟發抖,祈求幸運之神的眷顧,或是這個男人突然轉變想法。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更別說此刻的男人,伏黑甚爾正在無聲無息地發著火。
“還真是方便的能力啊,怪不得身手差成這樣也敢到處搶活兒。”
語氣懶懶的,但田中莉莉能明顯感覺到溫度的冷。
如果說之前幾次偶然見到五條悟時,感受到的冷是傲慢和蔑視而帶來的令人凍結的寒意,那伏黑甚爾則截然相反。
像沸騰的液態氮,被冰凍的同時察覺到藏在里面看不清摸不透的「異常」,是那樣的音調。
“你控制鯉生有什么好處呢,從我手里搶人他只是個普通的家伙,充其量腦子不太正常,即使你想讓他跟著你走,那點意志也沒什么力道的。”
甚爾說,“把人鎖在房間,折斷雙腿,捆住雙手,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他「沒辦法從我身邊離開」,這點你清楚嗎”
田中莉莉驚恐萬分想要搖頭,但下巴被鋼筋似的手鉗制住了。
“不過也不用做到那一步,也不是死了還會繼續運作的那類術式,只要在他醒過來之前殺了你就行吧”
說著,伏黑甚爾就要動手。
就在此時,一直處于愣神狀態中的泉鯉生突然動了。
青年的表情完全是空的,往日澄澈盈亮的水藍色瞳孔失去所有光澤,比橫濱港的黑潮還要暗。
他忽視了伏黑甚爾,空泛的眼睛直勾勾看著田中莉莉“我什么也沒得到,為什么會失敗”
氣氛沉重得要命,光是呼吸都會令人不安。集裝箱的光線僅僅依靠應急燈,那是這個空間中唯一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的東西。
田中莉莉小心翼翼看向伏黑甚爾,好消息是男人現在沒有想繼續動手的意思,壞消息是他的表情更恐怖了。
寒意順著脊椎向上攀升,密密麻麻延展至百骸。
伏黑甚爾的手指不耐煩地在她臉上點著,那股之前還隱隱約約的怒火此刻就要壓制不住在這個狹窄的地方爆發出來。
田中莉莉在那時意識到自己摻合進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里面,泉鯉生和伏黑甚爾的關系要比所有人想的還要復雜。
或許不只是天與暴君在宣告自己獵物的歸屬權,帶著比那還要恐怖的含義。
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同時令她想不明白的還有泉鯉生。
伏黑甚爾松開了她,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看著泉鯉生慢慢走在女人面前,在他之前的彎下腰。
鯉生的臉色很白,連向女人伸出手的指尖也是繃直的白。
他輕緩地將田中莉莉亂掉的頭發撥到一邊,又問了一遍“即便是你也沒辦法模擬出我的心愿嗎”
“那是那是需要你有所設想的東西,如果你對此毫無感覺,只是空想,那我也我也沒辦法做到”
“對此毫無感覺”
伏黑甚爾在他身后問他,聲音醇厚沙啞,比任何時候都要穩。
似乎這才意識到了伏黑甚爾的存在,鯉生站直了,轉過頭看去。他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這在他看來是雙方都應該心知肚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