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澈也現在的臉色應該如蠟一樣慘白,倒不是因為這一詭異場景,而是在這場景之中,肅穆有序與之產生的割裂感。
太神奇了。
當不存在理性的活死人被賦予了某種秩序,而這些非人類完全遵循這種秩序這甚至可以理解為「文明」。
文明是使「人類」脫離野蠻狀態的社會行為與自然行為構成的集合,如果將人類替換掉,將原有社會毀壞,然后重塑呢
那么活死人或許就不再是某種工具。
它們會成為新世界的主體,反而是逐漸減少的人類成為了需要被排除出全新社會秩序中的寄生產物。
這何嘗不是一種「新人類」的誕生,和「舊人類」的終結啊。
區別只在于,還不清楚這些活死人是否能演化出不讓秩序失衡的「自然行為」而已。
只是想到這一點,瀨尾澈也心底就生出感嘆。
「我寫的廁紙有點意思啊。」
“愣著做什么”琴酒推開走廊邊的一扇門。
跟著走進去,這是個類似休息室,或者說中樞控制的房間。
會被這樣描述本身就很奇怪,因為在這個地下空間中沒有任何能充當功能性場所的地方。
四周都是拐來拐去的走廊,就像走廊本身并不承載著「通行」的功能,它就是這里的全部。
房間里最主要的「家具」是一張干凈到簡陋的鐵床,貼著墻的鐵床邊則是一個勉強能算床頭柜的置物架,上面堆著書籍,那些書全部蒙上了厚厚的灰塵,置物架的下面有一個小抽屜。
四周肉眼可見的信息非常少,更多的是如巨蛇般蜿蜒的粗線,應該是控制外面眾多炸彈的導線。
也不知道琴酒是怎么一個人搞出這么多東西的,或者這些東西一直就在這里,由某個人一點一點布置成為如今的規模。
瀨尾澈也用余光瞥了眼琴酒。
在進入房間后,琴酒就完全失去了搭理他的念頭,在線堆里操作著什么,工具都是房間里現成的,一應俱全。
澈也輕手輕腳拉開抽屜,抽屜里只有一本口袋書,書名是天才社交達人如何與朋友和諧相處的一百條建議。
翻開這本明顯是出版社搶錢的書,里面居然還有配圖,繪聲繪色地模擬了數個和朋友相處時容易吵架的環節。
怎么說呢
非常弱智。
瀨尾澈也這樣一個社交荒漠毫無心里壓力地這樣在心里批評著。
而在被澈也認為完全沒有參考意義的書籍里,夾著一張有些厚度的照片。
照片是在病房拍的,畫面里有兩個人,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的那個明顯就是琴酒沒錯,另一個人趴在床邊看不清面容,似乎是在小憩。
那頭銀灰色泛白的短發有些眼熟,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他所見過的「早乙女天禮」。
澈也將照片翻過來,后面寫著一行瀟灑的鋼筆字「冒死拍下的合影,記得感謝我哦baby貝爾摩德」。
“”瀨尾澈也思考著又出現的酒名,手里的照片突然被奪走了。
地下空間的通風受到限制,空氣悶如凝膠,只有不知道什么原理的照明勉強將房間的輪廓照亮。
那些活死人在外面的走廊四處走動,在昏暗中拖出的長影從房門縫隙鉆進來,像是漫無目的尋找著獵物的鬼魂。
安靜,沉悶,就和現在將照片放進口袋的琴酒一樣。
瀨尾澈也
雖然現在吐槽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但他還是在心里嘀咕
「什么孤寡老男人行為,要是再把照片塞進黑色錢包里就更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