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么廢話”
“能和亂步說廢話,真好啊”
“看,看,又開始兜圈子了。”
“「世界上少了江戶川亂步會變得無趣」,可「世界上少了松本清張」,似乎沒什么差。”清張輕聲說,“獨一無二的才能啊,我沒有亂步那樣的能力。”
“那倒也是。”
“這個時候倒是反駁一下啦”
“有什么好反駁的,你的自我認知相當到位啊,「江戶川亂步」就是這么重要的存在”
松本清張拿他沒辦法,又覺得這樣的對話發生在發生在成年人之間也太滑稽了一點。
亂步屬于「成年人的自覺」只會在某些事故發生之后才能初見端倪,在平時是完全不存在的,說他是個未成年小鬼頭也完全沒差。
不過清張也沒有能這樣評價亂步的立場,因為他自己也差不多是這種糟糕的性格。
所以才會和大多數人都處不來,除了工作需要長期保持聯系的人之外,會在半夜拿著鑰匙摸上門的也只有一個江戶川亂步而已。
“松本清張。”江戶川亂步喊他。
清張側過頭,和亂步對視著。
對方的黑發還是亂糟糟的,陷進柔軟的枕頭上。
松本清張一直覺得江戶川亂步身上存在著某種和世界隔離的自由,平時懶懶的,想起來了活動四肢,在看見感興趣的事情時候才會露出和世界相連的眼神。
就像現在這樣。
一向直白到尖銳的眼神近在咫尺,因為太清晰,清張甚至覺得自己在里面找到了被洞穿的自己。
清張不能肯定那個亂步注視的到底是誰。是眾人口中那個天才小說家,還是一言不合就擼袖子跑路,美名其曰取材的平庸之輩。
可不管松本清張是個怎樣的人,那雙眼睛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存在著,化為這個夜晚隱匿在暗處的綠色水晶。
長久的沉默中,視線都模糊成了綠色,越是想要睜大雙眼看個清楚,心底那些被擠壓的小情緒就越發蓬松。
清張聽著自己的心跳,仿佛沒入名為無措的洋流,睡眠不足帶來的后果就是渾身輕飄飄,他好像有些發冷,又覺得自己現在如果搶來被子,明晃晃就是在示弱。
「我不應該在他身上尋求認同的,這實在是最糟糕不過的對象了。」
松本清張這樣想著。
“沒有松本清張的世界不會變得更有意思的。”亂步說。
掌心突然暖和,清張后知后覺的發現,不知什么時候,亂步把自己的手穿過被子覆了上來。
二十六歲的娃娃臉偵探掌心沒有任何勞作的痕跡,和自己因為提筆而生出薄繭的手掌完全不一樣。
從成年后就再也不自我懷疑這一點也一樣。「永遠自信的江戶川亂步」、「不想承認自己在自我懷疑的松本清張」他們其實是完全相反的那類人。
“你真是很不會安慰人啊。”過了一會兒,清張輕聲說。
“因為本來就沒有安慰你的打算啊,你有哪里需要被安慰了”亂步問。
“你就直接說「松本清張對這個世界來說也很重要」,不行嗎”
亂步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我第一次發現你是個這么自戀的家伙誒生氣了你不會真的是這么想的吧”
松本清張“給我松開手立刻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