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拜了三拜,又向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問了安,這就愉悅地提著裙子起身走出了祠堂,腳步輕快了不少。
她伸手接過丫頭手里的食盒,食盒有些分量,她做了蟲草粥,又做了一碟水果拼盤與一碗碎冰酸梅湯,最為滋補開胃。
然而此刻她還是很慌的。
她不確定,宋淵如此疼愛宋知熹,如若知道是因為她奪舍而沒了宋知熹宋淵是否會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她沒出息地渾身一抖,雞皮疙瘩也跟著冒了出來。
極有可能。
但她不敢賭,也沒命賭啊。
一路上環佩叮當,衣袂飄飄,一行人穿過垂花門,那拱門的照壁正對東宅院,上面磚雕內容豐富,主要為寓意“吉祥”、“福祿”等吉辭,由斜砌的方磚貼砌而成。
方磚上還刻有岔角花等浮雕,鏤空處恰好傾瀉出點點蔭光,巧妙地掩映出院外的景象。
過廳的廊道里,管家領著一位仆婦打扮的女人像是往前院的倒座房那邊去,宋知熹微微顫動下唇,三步并作兩步上前。
“菁娘。”
那婦人聽見一怔,恍惚過了幾年了,這個熟悉卻陌生的情緒縈繞在她心頭,她突然轉身。
是她嗎是大小姐嗎,楊菁竟是沒想到,那女孩真的愿意再這般喊她了。
她是曾經跟著夫人作為陪嫁而入了宋府的大丫鬟,作為家生子,在幼時便隨了主家的楊姓,賜名一個菁字。
夫人去得早,她可憐小小姐幼而失親,在這宋家人的府宅,宋老爺若是要娶一房續弦扶正,她和小小姐日后恐怕難以容身。
想著可能最壞的光景,尤恐年幼的小小姐會缺失了疼愛,于是,自打夫人一去,她便自請做了宋知熹的奶母嬤嬤,掏心窩地疼愛。
卻仿佛在時間的打磨下慢慢失了最初的感覺。
姑娘年歲漸長,有自己的脾性和想法了,疏遠了她,也是成長使然,她明了,從此也逐漸淡出了姑娘的視線。
宋知熹卻是想明白了,在她還未重生的前一陣子,自己一心貪樂,疏忽冷落了身邊人,恰巧自己院里仆婦也足夠
就在瓊林宴前幾日,她不聽菁娘的提點,順了那涼婆子的挑唆,作弄了侯府的姑娘,之后不久,她再也沒有在自己的閨院里見著菁娘。
她尤其記得她那日路過耳房,正巧聽見,涼婆子對幾個粗使丫鬟碎碎念“我瞧著,那菁嬤嬤雖然是個乳母身份,也不該跟姑娘拿喬,這會兒竟然敢和姑娘冷戰你說,其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還是奴婢幾個和大姑娘說錯了什么話,惹得菁嬤嬤不大樂意”
當時她聽了還甚是氣悶,嗔怪菁娘,“不就是沒從了你的意嗎何至于此”
至此之后,宋知熹便自然而然再也沒去搭理她。而此刻的她作為一個明白人,怎么會瞧不出這些彎彎繞繞。
哪里是這么回事兒
這背地里定是有人使了手段,把她的菁娘調出了內院。
宋知熹看見那熟悉親近的面容,內心尤為動容,她悱惻地急忙開口,“菁娘,您這是去哪兒”
管家一見這情形,知道是要留人了,伸手把調整各處規制的花名冊遞了過去。宋知熹垂眼翻了翻,素手合上冊子微笑道,“也沒什么要緊的,正好我院里也要調換人了,這適當地翻翻新,也好讓府里熱絡些。”
“菁娘,你先安頓在廂房處吧,待我交待好了就給你安排,你先好生歇息,莫要多慮。”宋知熹笑意盈盈,提起食盒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還不忘眨了眨眼睛。
菁娘的雙眼濕潤又朦朧。
“姑娘這話在理,我去重擬一份,盡快給姑娘定奪。”管事點著頭回道。
正堂內,這個時辰,宋老爺不會有約客或其它公事安排,她把食盒在案席上一一擺開,掖好裙邊后一同坐下。
“近日這么殷勤,怎么,又要給你爹出什么難題”宋淵懷疑地打量著她,看得宋知熹十分心虛。
“爹你盡知道落我面子,我近日閑著也是閑著,怎么也得練練手藝不是”宋知熹雙手奉上筷箸。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