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只要是人就會有感情,按道理來說,無論李信的母親怎么樣,蕭家都不應該這樣冷漠,但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禮法規矩森嚴,偏偏蕭家又是書香門第,肖明禮和長子肖修齊,都是有秀才功名的。
正是這一層秀才功名,讓蕭家格外注重規矩,也讓他們對肖青蘭不理不問。
老實說,如果蕭家能夠堅守規矩,到現在也不理李信,李信雖然也不會理他們,但是心里也不會這么憎惡他們。
畢竟他們也是受了時代限制,思想被這個時代禁錮住了。
可是,這些蕭家人知道李信發達了之后,還要主動貼上來,主動認回自己的母親,這就說明了,所謂的禮法規矩在他們心里,也不是這么重要。
因此李信才會這樣討厭蕭家。
蕭明禮苦笑一聲,開口道:“事已至此,蕭家不敢再奢求侯爺照撫,只是想來與侯爺解釋一番。”
他頓了頓之后,繼續說道。
“另外就是,侯爺走了之后,青蘭在祁陽縣也就沒了后人香火,老夫的意思是,能不能逢年過節,讓肖家的孫子輩去給青蘭燒點紙……”
蕭老頭低著頭,有些惶恐的說道:“侯爺放心,蕭家再不敢與侯爺沾惹關系…”
李信默然不語。
蕭明禮長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老夫仔細想了想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發現確實有些對不住青蘭,只是當初老夫只是氣她不肯聽話,想讓她自己回家,所以才……”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母親的靈位我已經帶著了,她老人家不會缺什么香火,不過墓就在那里,你們去燒紙也不是不行,只是只許蕭家的晚輩去,母親應該不想看見你們。”
蕭明禮連忙低頭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李信負手轉身。
“再有,不許你們在祁陽縣借我母親的名聲作惡,本侯在祁陽縣里留了人,如果消息傳到京城里去,蕭家就不止是改姓這么簡單了!”
李信轉身踏上馬車,車隊緩緩走遠。
留下蕭家人,站在道路兩旁目送。
等車隊走遠之后,蕭家的二兒子肖治平緩緩走到蕭明禮身后。
“父親,他怎么說?”
蕭明禮緩緩點頭:“他許蕭家的后輩去給青蘭上墳了。”
肖治平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只這一層關系在,永州府有人想動咱們家,就要考慮考慮這位李侯爺了,這次總算是給咱們家找了個靠山。”
蕭明禮長嘆了一口氣。
“這層關系太稀薄了,他逼著咱們家改姓,旁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與我們家不合。”
蕭治平苦笑道:“能挽回到這個程度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他不點頭,蕭家在祁陽縣里未必待得下去。”
如果蕭家的人沒辦法給肖青蘭上墳,那么祁陽縣里說不定會有人以為蕭家與那位靖安侯有仇,借著打壓討好李信。
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縣令周陽。
蕭明禮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然后緩緩轉身,對著自己的二兒子說道:“治平,你知道他剛才與為父說什么么?”
蕭治平搖頭道:“孩兒等離得遠,聽不到。”
蕭明禮深呼吸了一口氣,顫聲道:“他說……他是第一任靖安侯!”
這個老頭子的眼神很是復雜。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啊,從一個祁陽縣的窮小子,搖身一變就成了侯爺,成了大晉的駙馬……”
蕭明禮苦笑道:“這種人物,本來可以讓咱們蕭家成為世家,甚至是能在京城立足的世家,可是卻被咱們硬生生的錯過了。”
說到這里,蕭明禮神色凝重。
“治平你說的很對,咱們得罪不起他了。”
“從今天開始,家里頭都改為蕭姓,老夫知道有些人出門還會用那個“肖”字,畢竟用習慣了改不掉,先前老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是沒有看到,但是現在不成了。”
蕭明禮咬牙道:“從今天開始,不改姓的就直接逐出家門。”
“家中晚輩,按時節去給青蘭上墳,但是決不允許到處宣揚,絕不能再惹惱他了。”
蕭治平點頭道:“父親,兒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