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微微一笑。
“你放心,老夫也做了幾十年官了,這種事情還是看得明白的,老夫是聽說陛下要給李慎辦喪事,上書陛下,得到了陛下同意之后,才敢過來給平南侯府處理后事。”
李信撫掌道:“老大人高義。”
“同出一門,總不能為了茍全性命,就置之不理吧?”
李鄴昂著頭,開口道:“老夫讀了幾十年的書,不能辜負了圣人教誨。”
老實說,在如今京城里所有人都對平南侯府避之不及的情況下,老李鄴還能主動上門攬事,這種精神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最起碼李信是辦不到的。
這不僅僅是個人的生死問題,而是有可能連累整個家族的大事。
李鄴回頭看了李信一眼,悶聲悶氣的說道:“靖安侯爺跑到這里來做什么,看笑話么?”
這個老頭是個很傳統的人,在他心里,一直對李信不肯認祖歸宗耿耿于懷。
李信微笑道:“路過,就進來看一看。”
“府君大人意思意思就行了,早點回家歇著,讓朝廷去大操大辦,不要把禍事牽連到自己頭上。”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老大人本就是平南侯的堂兄,關系很近,如果南疆生了亂子,老大人也在三族之內,這個時候盡量低調一些,不要再露面了。”
李鄴悶哼一聲,轉頭看向李信。
“昨天老夫去見陛下,陛下說就是你小子進言,拿掉了老夫的京兆尹!”
“我那是為了保你。”
李信白了這老頭一眼。
“如果你繼續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一旦李慎逃出京城,第一個死的就是你,現在不管李慎出城不出城,都跟府君大人關系不大,你應該擺酒謝我才是。”
“李慎已經死了。”
李鄴指了指院子里的靈牌,面無表情。
李信呵呵一笑:“如果他詐尸了呢?”
這位前任的京兆尹面色嚴肅。
“人死不能復生,他詐尸不了,等會老夫把他們夫妻倆埋下去,李慎這個人就沒了,平南侯府一脈就此絕斷香火,南疆再怎么鬧,也跟李慎這個人沒有關系了。”
“總不能污蔑一個死人造反,靖安侯爺你說是不是?”
李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果李慎出現在南疆了呢?”
“李慎已死,南疆如果再有一個李慎,那么肯定就是假的。”
李鄴語氣肯定。
“有歹人冒充李慎,意圖不軌。”
李信再一次拍了拍手掌。
上一次他是為了李鄴的情義鼓掌,而這一次他是為了這老頭的機智。
他本來以為這老頭這樣舍己為人,不惜擔著天大的干系,也要給平南侯府辦喪事,現在看來,他是想把自己那一脈給再出去。
老頭子說的很對,一旦李慎的喪事辦完,南疆以后再出現李慎,那么也注定了是假的李慎,假李慎無論做什么事情,都不會牽扯到李鄴頭上來。
“不愧是府君大人,厲害。”
李信拍手笑道:“只是過幾天之后,府君大人恐怕會再一次聽到噩耗。”
這會兒,整整一千人的內衛已經出京了,他們的目標是北周世族。
這些北周世族里,包括了趙郡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