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卻不跟我們通氣,是為什么?”
博陵崔氏的家主,中箭重傷,沒有能來,來的是家主的胞弟崔齡,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坐在這個臨時搭建的帳篷里,也是滿臉陰狠。
“這一次前因后果,都是趙郡李氏在穿針引線,是他們串通李慎,狠狠耍了我們一通。”
一群人此時如夢初醒,終于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平南侯府根本不需要他們。
北周世族沒落了三十年了,如今他們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被朝廷禁軍的一個折沖府輕而易舉的就擊潰了,所以李慎要他們沒有用,他們最大的作用,就是死在這里。
就在幾個人咬牙切齒的時候,一個身上帶血的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然后用古禮行禮道:“幾位叔伯,外面有個年輕人要見你們。”
“誰?”
楊虢目光凌厲。
這個來報信的年輕人低頭道:“那個人說……說他是朝廷的人。”
楊虢神色一變,他跟崔齡等人對視了一眼,最終澀聲道:“帶……請他進來。”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見啊。
一柱香之后,一個一身青色棉衣的年輕人,低頭鉆進了這個有些低矮的臨時帳篷。
他抬起頭,左右環視了一眼,然后幽幽的嘆了口氣。
“諸位,我是來受降的。”
趙嘉的話很直接,也很傷人,他甚至沒有說自己是來勸降的,而是直接說自己是來“受降”的。
他的下一句話更傷人。
“我家將軍不想再殺人了。”
楊虢臉色難看。
過了許久之后,他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對趙嘉拱手道:“這位上使,我們這幾家人,可都是大晉的順民,朝廷為何無緣無故,直接對我們下殺手?”
趙嘉面色平靜。
“你們先是主使謊報災情,內衛前來查辦此事,你們不知悔改,還敢動手殺傷內衛,每一件事都是要夷三族的大罪,你還敢說自己沒有罪過。”
楊虢和崔齡等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異口同聲的開口。
“那都是李家的人做的,我們都是被李家的逆賊裹挾!”
“這些話,你們可以留著去京城里說。”
趙嘉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一句話,投降還是等死?”
一個范陽盧氏的長輩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向趙嘉。
“請問上使,投降之后我等有活路么?”
“我不知道。”
趙嘉很干脆的搖了搖頭。
“這要等進了京城之后,看陛下如何絕斷。”
說著,趙嘉看了一下這個人,開口問道:“你是哪一家的?”
“范陽盧氏的。”
趙家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別人家我不知道,不過你們家多半是活不成了。”
當初寫那篇檄文罵皇帝的,就是范陽盧氏的盧正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