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李信應該是最了解太康天子的人了,說白了,這位天子得勢的時候,看起來威風八面,但是他骨子里是有些欺軟怕硬的,如果種家軍啃不動宇文諸部,他會很快放棄這個念頭,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太平天子。
趙嘉大皺眉頭。
“種家軍不能輸。”
種家軍當然不能輸,一來這關系到種家這個“大晉第一將門”的名聲,畢竟這幾十年來,大晉最耀眼的將門是葉李兩家,而與國同休的種家卻一直沒有太多耀眼的戰績,在這種時候,種家人不可能允許自己輸給已經孱弱到極點的殘周。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為……種家的云州城,是大晉的北方門戶之一。
因為葉晟當年那一戰,把北周打的怕了,把宇文諸部的膽氣也打散了,因此整整三四十年,宇文諸部哪怕常年有人餓死,也沒有大規模進攻關內,只有一些不大不小的部族,會試探性的進攻大晉邊緣,打一打秋風。
就像當年李信碰到的小陳集之戰那樣,總人數一般不會超過一千人。
但是如果云州的種家軍在正面碰撞之中大敗,宇文諸部便會一掃心中恐懼,大晉的北方從此之后,便再也沒有安寧了。
李信抬頭又喝了一碗米酒,然后笑呵呵的說道:“種家軍敗不了,不過應該也不會太順暢,咱們只要在京城里安心等著北邊的消息就是,再過幾個月,便什么都清楚了。”
說到這里,靖安侯爺看了趙嘉一眼,壓低了聲音。
“幼安兄,西南的…平南軍如何了?”
“往更西邊去了。”
趙嘉開口道:“西南更西邊,有一些大晉與吐蕃兩不管的地方,平南軍應該暫時是在那些地方落腳,幾年時間下來,他們也弄起了幾座小城。”
“那個李朔……”
趙嘉頓了頓,開口說道:“我回來之前見了他一面,這幾年他長進很大,讓人有些看不透了。”
李信點了點頭,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番,繼續問道:“那……漢州軍呢?”
“這幾年時間,沐英一直沒有停下對漢州軍的訓練,一切都是按著羽林衛的標準來,如今這五萬漢州軍,已經成了一支可戰之兵,而不是五年前那樣的虛有其表。”
李信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用否?”
李信冷不丁問出了這么一句,趙嘉抬頭看向李信,他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后,才鄭重的對李信說道。
“這個要看侯爺您怎么想。”
“您信得過沐英,這支漢州軍就自然是可用的。”
靖安侯爺拍了拍趙嘉的肩膀,笑著說道:“幼安兄不要緊張,我還沒有想造反。”
趙幼安苦笑一聲,咬牙道:“事已至此,不管侯爺您做什么,我也只能附靖安侯府而行了,就算侯爺您要造反,了不起多趙嘉一顆人頭而已。”
他想的很明白,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談的早已經無分彼此,不是推脫就能推脫開的關系了。
至于李信會不會造反的事情,趙嘉這幾年在西南,心里不知道想過多少次。
畢竟沒有哪個忠臣,會大費周章暗中養了一支數萬人的兵馬!
李信從席子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之后,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幼安兄放心,李信從不會害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