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家的種玄通,不是一個莽撞的蠢物,他守云州城二三十年,向來以穩健著稱,數十年來,宇文諸部從來不敢冒犯云州城半步,云州軍也沒有出邊境與宇文諸部作戰,這一次種玄通突然發了瘋一樣,直接帶人殺進了宇文乞圭部的腹地,甚至接近了他們的王帳……”
宇文諸部,確切的來說是宇文四部,這四個部落都是當初北周宇文氏的宗室北逃建立的,因為是皇室,所以他們每一個都給自己封了王,比如說現在宇文乞圭部的首領宇文歧,便叫做穆勒王,意思是草原上的王者。
其他三個部落,大抵也是如此,都給自己上了王位,當然了,這些王爵多半沒有經過北周朝廷,畢竟北周朝廷已經沒了,他們愛怎么封便怎么封。
“這一仗,的的確確是宇文乞圭部輸了。”
葉鳴沉聲道:“宇文乞圭部,在宇文四部之中算是規模比較小的,他們經不起這么大的損失,主動向種家求和認輸,這種勝仗在朝廷看來,或許算得上是勝仗,但是在我看來,實在是沒有什么可高興的。”
葉大將軍蒼老的面容上,隱現忿怒。
“朝堂節制邊軍,是理所應當的,但是朝堂上的事情,不應該影響到邊軍如何打仗,種玄通很明顯就是被朝堂上的意志左右了,才會做出這種蠢事!”
云州城的這場戰事,任何一個帶兵多年的老將知道了,多半都會心生怒氣。
因為本來不用死這么多人的……
李信也跟著嘆了口氣,輕聲道:“這件事,的確是朝廷的意志在作祟,不過種家也是自己心急了,他們本來不用這么打的。”
葉鳴悶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
然后他抬頭看向李信,沉聲道:“正是因為云州城的事情出了之后,為兄才覺得,你來主持鎮北軍,比茂兒或者老四來要合適的多。”
“他們兩個人,包括為兄在內,在朝堂上的本事,都比長安你差得多,有你主持鎮北軍,最起碼為兄不用擔心會出種家那樣的事情。”
說到這里,葉鳴的臉上出現一抹潮紅。
“北疆已經打成了這個樣子,一直到現在,我這個鎮北軍大將軍,還是沒有接到朝廷的任何文書,還是不知道朝廷到底要干什么!”
他抬頭看著李信,沉聲道:“長安,你告訴為兄,陛下要做什么?”
李信苦笑道:“還能做什么,自然是要開疆拓土。”
“西南平定了,朝廷五六年沒有戰事,戶部錢糧堆砌如山,陛下當然會生出一些別的心思。”
“事實上,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好幾年了。”
葉大將軍臉色變了變。
過了片刻之后,他才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從一旁的桌子上取出一個木盒子,遞在李信手里。
“這是鎮北大將軍印。”
葉少保聲音有些沙啞:“本來應該在鎮北軍大營交接給你的,但是為兄急著回鄉,只能在這里給你了。”
他抬頭看著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
“長安,以后鎮北軍便托付給你了,為兄沒有別的要求,只求你一件事。”
李信接過這個木盒子,低頭道:“師兄吩咐。”
葉鳴面色嚴肅。
“無論朝廷態度如何,鎮北軍不能做出種家軍那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