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這邊的進度如此順利,是出乎李信預料的,在他看來,那些平南軍即便只剩下殘部,多半也是看不起漢州軍的,畢竟他們之前只要一萬人,就可以把漢州五萬人看的死死地,平南軍悍卒們在心里就不會服氣南蜀遺民。
本來李信覺得得讓人帶幾個天雷去平南軍那邊炸一炸,這件事才能做成。
但是李朔的能力,出乎了他的預料,這件事竟然出奇的順利。
想到這里,他對李朔開口道:“具體的章程,趙嘉那邊這幾天就要弄出來,你那邊有什么難處也可以說,齊心協力把事情辦好。”
李朔低著頭,開口道:“兄長,我要一些糧食。”
“去年冬天沒有什么存糧,今年開春以來,那邊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餓死,現在迫切需要糧食。”
李信這才明白,李朔為什么會這么急著給平南軍尋找出路,原來他們已經到了過不下去日子的地步了。
“沒什么問題,你過會兒去跟趙嘉要,他現在協調整個西南,應該能弄出糧食給你。”
說著,李信低頭思考了一番,然后開口道:“平南軍那邊編入漢州軍的事情,可以不用勉強,有不愿意編入的,就讓他們與家人們一起在西南落戶安家,當然了,還是要散入西南各個州府,不能聚居一處。”
當年的平南軍雖然悍勇,但是五六年時間過去了,他們很多人已經老了,也有很多人與漢州軍有仇,畢竟幾萬個人就有幾萬個心思,沒必要勉強這些人編入漢州軍,就算勉強了,說不定還會鬧出矛盾,讓他們落戶安家是更好的選擇。
李朔大為感動,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李信長揖到地。
“兄長厚德。”
李信起身把他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不容易,五六年前還是個孩子,就有這么大一個擔子壓在你身上。”
李朔的確不容易。
太康三年的時候,他才十六歲,隨后的幾年里,一直在跟著平南軍殘部到處飄蕩,好容易找到了一個棲息地之后,就輪到他來為這個集體的生計操心了。
哪怕按照李信的人生軌跡來說,他十六七歲雖然已經入朝為官,但是也只是一個羽林衛的校尉,手底下兩百個人,也不用他來發工資,做的事情比起李朔來,要輕松得多。
相比較而言,雖然如今平南軍殘部的情況堪憂,但是能夠存活這么久,李朔也不容易。
李朔頗為感動,不過卻并沒有哭出來,這五六年的經歷下來,他已經沒有多少眼淚,更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哭出來。
他起身對著李信說道:“兄長,那邊實在是沒有吃的了,我這就去找幼安先生。”
李信點了點頭。
“去罷。”
“放心,平南軍并入漢州軍,以后西南也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李朔停下腳步,回頭對著李信苦笑了一聲。
“兄長,我只希望當初從錦城逃出來的人們,能有一席之地。”
說著,他離開李信的園子,跑去府衙尋趙嘉要糧食去了。
李信住的這個園子,只是錦城里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園子,他就這么簡單的住在這里,平日里既不插手漢州軍的軍務,也不怎么插手趙嘉那邊的政務,但是只要他在西南,西南便是繞著他一個人轉的。
他隨便幾句話,就可以擺弄西南局勢。
這得益于他多年經營,也得益于多年信任。
如今的西南,就在他的指掌之間,他相比于七年前在西南豎旗造反的李慎,已經分毫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