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櫻怎么拖時間,這最后一個扣子,終究還是扣完了。
櫻指尖一顫,知道眼前的人又要走了。
佐助心疼地摸了摸櫻的臉頰,他想說些“我會很快回來”的話,卻又不愿輕易許下不知會不會實現的諾言,只能不甘而又克制地說道
「辛苦你了。」
櫻抿了抿嘴,然后緩緩勾出了一個微笑。
「沒關系的,家里面不用擔心,佐助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是的,她已經滿足了。
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每一次,每一次,只能哭泣,只能挽留,什么都做不了。
至少現在,她知道他會回來,而自己也能為他打理好一個家。
她已經滿足了。
所以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就不需要難過了吧。
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分離,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
急救室的紅燈亮得刺眼。
「什么情況」櫻推著病床,在走廊上急走,長長的白大褂在空氣中蕩起一個干練的弧度。
「火遁灼傷腹部撕裂啊呼吸停止了」
「不要停」櫻當機立斷,一個翻身跨上病床,在奔馳的風中心肺復蘇。
鮮血順著病人的大腿處流淌而出,將整個白色的床單染的刺紅。
加油啊櫻手下一刻不敢停歇,冷汗順著她的臉頰悄然滑落。
然而這條生命,終究還是沒能留下。
得到消息的家屬們在病房外哭成一團,櫻只能摘下手套,默默地轉身離去。
醫院,就是這樣的地方。
「大大姐姐嘿嘿」稚嫩的兒童聲在背后響起,櫻回過頭,就看見一個約莫有一兩歲大的孩子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手還指著她的頭發。
「姐姐花花」說罷自顧自地大笑,拍起手來。
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婦見此趕忙跑過來抱住孩子,一身漂亮的裙擺拖在了地上卻渾然未覺,一邊哭,一邊機械般地說道「醫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他啊啊嗚嗚嗚」最后還是抑制不住地痛哭出聲。
孩子不明白媽媽為什么哭泣,但卻被嚇到了,隨即也嚎哭起來。
「嗚嗚啊啊啊啊」
一時之間,走廊上都是凄涼的哭聲。
「還沒有緩過來嗎」
伸手接過靜音遞過來的熱咖啡,櫻低頭喝了一口,心頭一暖,道了聲謝,「倒也沒有,畢竟已經習慣了,只是」
「只是心軟了而已。」靜音了然。
櫻笑了笑,隨即嘴角又支撐不住地沉了下去。
那個孩子,讓她想起了佐良娜。
在不知道父親為何物的日子里,佐良娜的臉上也曾有過那般純凈無暇的笑容。
離別嗎
只是這一邊的,顯然更殘酷一些。
她根本無法想象,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又會是何等的崩潰。
就不能不分開嗎
櫻握著杯子的指尖交錯,無意識地輕輕摩挲。
她好想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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