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突然就掛掉了。”五條悟郁悶地看著自己的通話記錄,試圖撥打回去,但被對方無情地拒絕了。
伏黑惠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和雨水,看向帶著圓框小墨鏡的奇怪男人。這男人蹲在天臺的護欄欄桿上,看上去極為脆弱,似乎只要風雨再大點,他就會因為腳下打滑和一頭栽下去,但這人絲毫不懼怕,晃晃悠悠,神態中透露著難以言喻的輕慢。
更為奇特的是,風雨之中,男人的身邊似乎籠罩著一層透明的障壁,連頭發絲兒都沒濕一根。
“小惠惠,沒說你哦。”五條悟笑瞇瞇地揮了揮手,“你的力量訓練要繼續,下雨天反而是更好的訓練機會,畢竟咒靈可不會因為下雨就停止攻擊哦。”
“我知道了,五條老師。”
五條悟,伏黑惠在心底默念這名字,他是將自己帶出禪院家的人,這一點他始終十分感激。固然禪院家衣食無憂,但血統至上的氛圍卻讓他感覺到窒息。
雖然這男人在帶他出禪院家后,就像拿起什么小玩意兒似的,又把他重新扔回了母親的一大堆親戚家,直到春日遙把他接走。
就像是預判好了的、微妙的、彼此期待的默契。
等他重新在這所小學就讀后,這男人又重新過來教授他有關咒術的一切。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但教學起來卻是意外細致的類型,無論是咒力的運用還是身體力量的增強,都會詳細地講解到。
但作為目前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他們倆卻一次都沒有見面過。
到了這個年紀,伏黑惠已經能夠理解,大概率會發生的事情,如果積累了足夠多的樣本卻還沒有發生,那一定是有人在刻意規避。
五條悟一定在做這件事。
那春日遙呢
她表現得一無所知,可伏黑惠微妙地感覺,她想必也認識這個男人。
“今天就到這里吧,哇,訓練了這么長時間,是時候補充糖分了”明明一直一動不動的男人表情夸張地摸出了裝著喜久福的紙袋。
伏黑惠也拿出了自己的便當盒,由于他和春日遙都是標準的咸黨,他的便當一直沒有引起五條悟的任何興趣。
但今天他還帶著第二個便當盒,里面放著春日遙昨天和同事們一起做的巧克力蛋糕。
他抓著飯團往嘴里塞,把巧克力蛋糕推到五條悟跟前
“老師要吃巧克力蛋糕嗎”
果然甜黨五條悟興趣盎然地湊了過來,叉起一大塊蛋糕,嗷嗚一下就吞進去了。
“這是遙和朋友一起做的,”伏黑惠擦了擦嘴,“因為有約會,昨天就來晚了一些。”
他緊張地盯著五條悟,手心都出了點薄汗。五條悟一直掛在臉上的囂張桀驁的笑意慢慢地收攏,取而代之的是微妙的、淺淡的弧度,他天藍色的雙眼中透出一點潤澤的光,略帶審視地看向伏黑惠
“可以啊,伏黑惠同學,”五條悟說,“恭喜你,現在學會了套話的高級技巧。”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伏黑惠才猛然意識到,雖然他的套話技巧非常粗疏,可如果內心全無牽絆,也很難這么快對此作出反應。
伏黑惠以為五條悟不會回答了,于是又重新縮回去吃自己的飯團。沒想到五條悟清了清嗓子,振振有詞道
“我和遙認識很多年了。”五條悟說,“她是我的第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