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繼續和亂七八糟的人來往啊”夏油爸爸搖頭。
“他們是我的朋友。”春日遙低下頭,“是最好的朋友。”
不知從何而來的狂風從窗戶里沖進來席卷了整個屋子,樹影婆娑,窗簾飛揚,吊頂的枝形水晶燈猛地搖曳。春日遙手中的照片脫手飛了出去,她下意識地站起來去追,卻看到彩色的玻璃窗上映上了黑色的人影。
男人就站在院子里的海棠樹下,仰起頭,似乎是要賞鑒早春不按時令綻放的一朵海棠花。寬大的袈裟擁在他不算寬闊的肩膀上,襯得他整個人瘦削頎長。
“杰”
夏油杰探手接住薄薄的照片,微笑
“東京之后,又好幾天沒見面了,遙。”
“你為什么要把這張照片寄到這里來”
理智告訴春日遙,應該立刻問出夏油杰的來意,或者阻止他接下來可能造成的攻擊,可她自己的聲音卻迫不及待地問出了無關緊要的問題。
“只是恰好得到了這張照片。”他的目光在少年少女們無憂無慮的笑顏上略一停留,“差點忘記,我們還有一起笑得那么開心的時候。可現在我能把這張照片和誰分享呢大概就只有過去的那個自己了。”
“如果”
“遙,不要連你都說這么幼稚的話啊。”夏油杰摸出打火機,點燃照片,嶄新的相紙迅速萎縮、坍塌成黑色的紙蝶,在狂風中散落開。“只是緬懷而已,我始終認為咒術師無法和普通人類行走在同一條道路上,這一點,即使是朋友也無法改變。”
“那你想要做什么”
“別緊張,你當初費了那么大力氣才帶走他們。我也不是殘忍到一定要抹殺朋友努力的人。在世界上只剩下咒術師之前,他們也可以像其余人那樣生活下去。”
夏油杰的身后憑空出現了一個身著“十二單”的女人身影,她黑色的長發自然垂落在地板上,涂抹了明亮的蔻丹的白皙手指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交錯搭在胸前。白色的面具遮蓋了她的容貌,可那雙金色瞳孔中帶著微微的笑意以及足以“傾國”的威嚴和嫵媚。
特級假象怨靈化身玉藻前。
“當年佐野理惠憑術式召喚出了傳說中三大怨靈之一的玉藻前的部分身體,在她死后,這只咒靈變成了無主之物被我吸收。雖然遠遠比不上傳說中大妖怪以血淹沒那須野的威能,可化身玉藻前仍然持有影響普通人心的能力,刪改記憶這種對于人類極為困難的事,憑借她的術式輕而易舉。”夏油杰笑了笑,“遙,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剛剛看到你和他們關系還不錯,順勢擁有真正的父母怎么樣”
春日遙下意識地按住自己腰間門的長刀。
“遙,你是想在這里和我動手嗎我以為我提出來的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案,”夏油杰嘆了口氣。“你很清楚吧哪怕是再血腥的技巧,也有其局限;何況村雨斬切之力的輻射范圍是有限制的,和超大型咒靈的戰斗對你很不利。在這里動手,除了你自己受傷外不會有任何效果。”
這是一個哪怕連咒術師高層來了都能欣然接受的方案。
只是刪去兩個普通人關于他們的兒子為數不多的記憶而已,連一點普通人的血都不用沾,豈不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