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拄著長刀艱難地站了起來,她受傷不輕,行走起來就像沒有潤滑好的木偶一般跌跌撞撞,可是被火光驚擾得盤旋不定的飛鳥們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巨大的危險般自動遠離了她身周。
春日遙沒有抬頭,鋒利的銀光在她指尖一閃而過,輕薄的刀片刺透了黑色羽毛鳥類的頭顱,被貫穿時它綠色的眼睛還在慘淡又鋒利地巡視四方。看起來,它是一只斥候,把這一片區域都留在它的監視范圍下。
夜梟。
“春日遙現在怎么樣了”女人慵懶嫵媚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雖然沒有見到她本人,佐野玲奈還是恭敬地低頭。
“車輛已經爆炸了。春日遙手中拿到了好幾把車鑰匙以避免我們可能在車里做手腳。但因為信息差,她漏掉了每輛車中都被放置了遙控爆炸裝置的可能性,任何車輛只要踏出宮村莊園的結界就會爆炸。如您所想,她表現得很震驚和傷心,只是,”佐野玲奈頓了一下,“她殺死了夜梟中的斥候,只身前往山林之中,宮村家的神山雖然算不上廣闊,可這里和藏王山脈相連,定位是刺客的咒術師要隱藏進莽莽深山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海洋。何況她現在受了傷,如果絕望之下改變主意選擇隱藏起來,等著五條悟解決完一切也并非沒有可能是否要安排搜山”
“絕望”女人笑了起來,“這還只是開始,死的人也只是幾個沒什么交情的普通同事,憤怒震驚傷心或許有之,但遠沒達到絕望的程度。只會逃跑的懦夫怎么能成為六眼認可的同伴。一個刺客隱藏起自己可不都是為了逃跑,更多的時候是為了讓刀見血。她沒準已經在殺你的路上了,小心哦。”
女人掛掉了電話。佐野玲奈看向拱衛著自己的人群,如果春日遙想要從正面突圍來到她身邊,就要斬斷數以百計普通人的身體。放棄個人英雄主義從難以解決的困境里逃脫,和主動讓自己成為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犯根本是兩碼事。如果春日遙能做到完全無視普通人的生死,當時就不會想要帶著自己的同伴離開了。
那么她唯一的突破口是
刺骨的山風吹得窗外樹影婆娑作響,佐野玲奈警覺地抬起頭,所有的燭火突然全部都熄滅了。
為了保持神社的原汁原味,這座半山腰的古老建筑沒有引入電纜和管道,附近也沒有路燈之類的照明設備,在月華為云翳遮蔽的瞬間,屋內立刻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厲風聲從身后襲來,佐野玲奈隨手抓起身旁的女孩格擋,卻并未感覺到利器切斷人體的觸感,原來身后的風聲并不是來自一個人,而是一件寬大挺括的織物,黑色的外袍用腰帶綁縛了石塊,增加的重量讓它在空氣中能制造出撲面而來的殺機。
真正的攻擊隨后而至,佐野玲奈立刻舉起兩柄小太刀格擋在頭頂,金屬刀口摩擦閃出一路長長的火花。
但對方的斬切范圍遠遠不僅限于刀刃的位置,狂暴的術式被激發,將玲奈手里的小太刀連同肩膀的皮膚骨骼一同切開。但隨即,已經在幻術下化作傀儡的人群涌了過來,春日遙抽刀后撤,化作傀儡的人撲向了春日遙,她要格擋他們必須要用到武器,可村雨“斬切”的術式已經被喚醒,以人類的身體強度,哪怕觸碰也是致命傷
佐野玲奈聽到了屋頂的嘎吱聲,皺眉,在五條悟歸來之前她根本不可能有所謂的援軍。但很快她就知道屋頂是怎么回事了木質的細椽崩塌,幾乎比春日遙本人還要高的、表面被漆成明亮朱紅色的銅柱從天而降那是神社前鳥居的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