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伏黑惠還不清楚她的秉性,以為她又要像別的親戚一眼把自己扔出去,遂緊張地簽住她衣角,很小聲地說
“我我吃的很少。”
春日遙突然笑了起來,她用力地揉了揉伏黑惠的頭,豪氣干云
“多吃一點也沒關系,我有手有腳,還怕養不活你一個小孩子么”
伏黑惠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父親伏黑甚爾又是一個不靠譜的大人,養孩子秉承著活著就行的原則。所以在他人生的前幾年都是以一種異常粗糙的形態被撫養著。
春日遙也沒養過孩子,但她熱愛實踐各種靠譜或者不靠譜的育兒經驗。
他們一起生活了半年,春日遙帶孩子的技能突飛猛進,從一個照著菜譜燒飯都會糊鍋的無能大人變成了能做出羨煞旁人的便當帶去學校讓伏黑惠給同學分享的模范母親。雖然偶爾還會鬧點烏龍,比如說,誤以為九歲的小男孩還需要讀幼兒讀物入睡。
是的,母親。有一天伏黑惠無意看到他倆的證件,赫然寫著關系是“母子”。春日遙今年22歲,比伏黑惠年長13歲,要當這個母親似乎是有點勉強,但在伏黑惠心里,她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春日遙的聲音逐漸清淺了下去。故事書“啪嗒”一聲掉在床牙子上她睡著了。伏黑惠小心翼翼地爬到她的床上去給她蓋好被子,關掉臺燈,然后縮回自己被子里,輕聲說了句晚安。
春日遙突然睜開了眼睛,翻身坐起,一只手握住了身旁素面白色刀鞘中的刀柄,帶動得一點寒光出鞘。
“嚓”
她順勢平劃,手腕翻轉下沉――她的刀法沒有花哨的技巧,不過一記直劈,但是,隨著她的斬切,濃腥的紅黑色血液噴涌飛濺如泉水砸落在地上,則類似于濃酸的腐蝕效果,伴隨著一陣“嘶嘶”的聲音化為白霧。
她所刺中的是一只灰色的怪物,渾身上下裹滿了灰色的鱗片,很像是生物畫冊上的原生動物,唯一可見的器官就是它密布著利齒的進食口器。就算是被那樣凌厲的一刀也沒有能夠把它完全斬斷,刀身被深深嵌在了灰色鱗片包裹的粉紅色組織中,這些組織的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速合攏愈合,可怖的紅色血管一瞬間就附著纏繞上了刀身。
――看樣子,它是打算直接把刀吞沒。
春日遙眉頭一軒,清秀的眉目間就有了幾分冷厲,她身體前傾,右手握緊成拳,將刀身敲進了半寸。
“咔擦――”清晰的碎裂聲從怪物的身體內部傳出,剛剛還試圖愈合的肉體突然失去了生機,以更快的速度腐朽、風化,最后化作一灘白色的粉末。
自始至終,她甚至沒有站起身來。
春日遙振動手腕,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刀柄處涌了出來,自動將刀身沾染的血水沖洗得干干凈凈,顯露出隱沒在刀身里的刀銘“妙法蓮華經”。
古代的僧侶們為了封印邪祟,以自己的修為和大神通在封印邪祟的器皿上刻上至潔的圣言,據信這種文字對于某些東西有強大的約束效果,除非箴言損毀,否則那東西將永遠被封印在其中。
傳說中妖刀村正殺人滿一千即為村雨,刀身會凝結空氣中的水汽為露珠清洗刀刃上的血跡,于是人們多把村雨和村正混為一談這其實并不正確,村正是伴隨著德川一族的崛起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而“村雨”則要更古老的多相傳為北條家世代相傳的寶刀,而大多數歷史學家認為是不存在的,畢竟它的蹤跡從不曾翔實地記載于書冊因為村雨所斬殺之物,從來都不是人類,而是隱匿于人類歷史的夾縫中和神話共存的咒靈。
特級咒具妖刀村雨。
和它同為特級咒具的流云在拍賣場上大約能賣出五億日元的高價,村雨自然不遑多讓,但春日遙卻只能拿著它吃糠咽菜。畢竟她今天要是帶著村雨上拍賣場,明天五條家的老頭子們就得拿著咒具砍下她的狗頭。
她沒弄出多大聲響,伏黑惠也沒醒,只是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春日遙有點疑惑,這里為什么會出現一只三級咒靈
春日遙今年二十二歲整,在四年前畢業于咒術高專,同級有五條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她讀書的時候,五條悟和夏油杰作為最強雙璧叱咤咒術界,硝子也因為掌握著反轉術式而被稱為咒術高專的瑰寶。
相比起來,春日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默默無聞。
和其他人不同,她天生沒有自己的術式。
或者說,她這個人,天生就是為了五條悟才出生到這個世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