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月光照在了林織的身上,落在明遙眼中,卻像是筆刷帶著月光,將那片肌膚盈亮。
明遙不懂藝術,卻在這一瞬間似乎明白了藝術家眼中的風景。
銀輝不再尋常,在明遙的眼中此刻的林織就是一件藝術品,帶著誘使人沉淪的美麗。
“入門級別的臨摹,如初學者臨帖,將紙張覆蓋在大師的作品上,一筆一筆勾勒,感受字體的筋骨構架。”
林織的聲音不疾不徐,在話語間筆觸從他的肩上走過,描摹骨骼結構。
他將筆刷沾了清水,走到了窗臺前。
“這里的光線不錯,明先生以為呢”
林織被籠在月光下,手里的筆隨意地從心口劃過,紅珠凝露。
明遙許久才應聲,視線未曾離開林織半分。
因林織而起的瘋狂念想早就爬滿了心竅,牢牢占據著他的心神。
他的眼神近乎偏執地看著林織胸膛上的水痕,毀壞的暴虐感與憐惜感同生。
月下的林織像是一朵虛幻美麗的花,充斥著招搖無害的誘態。
是甜美世俗的情人,是心未曾屬于他的妻子。
不愛他時覺得他膚淺拜金,喜歡他時只覺得他談起金錢都可愛迷人。
明遙的書房鋪了地毯,輪椅滑過時無聲。
林織的一只手撐在了窗臺上,已經做好了坐上去踩在明遙的腿上任他練習的打算,卻發現明遙停在了他兩步遠的地方。
在林織睜大眼的情況下,明遙站了起來,朝著林織的方向而來。
陰影自上而下,將他籠罩在了明遙的領域內。
林織仰著頭有些驚喜地問“你可以走路了”
“只能是極短的距離。”
明遙并不隱瞞,事實上為了能夠穩當地走出這兩步,他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腿部的疼痛讓他的背后不自覺覆了一層汗,但他面上仍然一派冷靜。
他感覺到了林織為他而開心,將林織抱著放在了窗臺上,親吻著他的側頸,
“那也很厲害了,明先生,你真的很棒。”
林織向來不吝嗇以語言夸贊他人,他彎起的眼眸里盈滿了笑意,柔軟漂亮。
回應他的是明遙的吻,明遙的面容如寒月,暗藏熾光。
干凈的筆刷到了明遙的手中,他并沒有拿過這樣的畫筆,卻不妨礙他揮毫自如。
誰讓教他繪畫的老師如此寬容,他僅僅只需要臨摹。
人體的骨骼藏在皮相之下,沿著脈絡走向徐徐緩緩,反反復復。
今夜無風,云層稀薄。
如銀盤般的皎月高懸,落下不被遮掩的光。
筆刷上的清水早已經在描畫中用盡,不過卻又尋到了豐沛的水源,只是不是草莓味。
站起來的明遙有絕對的身高優勢,林織在起伏晃動中看著模糊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