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聽說過鎮妖司嗎”
小狐貍的尾巴徹底垂落,有些垂頭喪氣地說“知道。”
原主也知道鎮妖司,那是云綠告訴他的。
在妖鬼的心中,鎮妖司是他們的天敵,比道士和尚更可怕,因為他們不在深山,在市井中,以平亂為己任,避免他們作亂橫行。
鎮妖司的人可能是衙門里的捕快,可能是書肆的老板,可能是酒樓的說書先生,有時候也會十分張揚的別著腰牌夜巡,凡是被鎮妖司遇上的妖鬼靈物,不是剿滅便是鎮壓,哪怕從未作亂,也要被捉去登記在冊。
原主就是被云綠口中的鎮妖司嚇到了,雖然知道殺狐令已經取消但還是難掩恐懼,所以才跟著云綠去了烏城。
“那你為何覺得我會同你做交易”
“一只連妖氣都微弱無比的小妖怪,又能做些什么,我又為何要為你涉險,挑起爭端”
裴鐸輕嘆,似乎在為林織惋惜。
裴鐸好整以暇地瞧著,看看這狐妖在這種逼迫下是否還能再給些有價值的東西,想到烏城,他心里冷笑。
百年前起,烏城在歷代大越君主的眼中,都是絕對的肉中刺,是絕對的恥辱的象征。
在大越境內,竟然叫旁人掐著七寸,有了一個國中之國,可笑至極。
在他年幼時,父親還未成為先皇眼中的能臣,可那時父親便抱著他帶他看書房內的堪輿圖,說他遲早要將這塊地方重新歸為大越國土,如此功績定當載入史冊。
那時父親意氣風發,可他的理想還未實現,性命便葬送于妖火之中。
妖物,裴鐸心里念著,看著眼前小妖的神色依舊平和。
不過出他所料的是,眼前表情人性化十足的小狐貍在思考一番之后,竟然
露出了自暴自棄的模樣。
“你說得對,我的確沒有資格和你交易,我只是想試一試,我能給的也只有這么多,況且你既然是鎮妖記司的頭領,沒在發現我是妖的第一時間把我滅了,已經是不錯了。”
小狐貍的面上帶著些苦澀的自嘲,連如同紫水晶一般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他垂頭喪氣地說“那你記得把我做成狐裘的時候,讓我死的也輕松點。”
林織這一次確實沒什么底牌,但弱反而也成了一種優勢。
反正他也造不成什么威脅,況且他還有安神這項術法,林織相信裴鐸會留下他。
如果他不是有這么一項針對裴鐸病癥的能力,他認為裴鐸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這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交易,只是以一種隱蔽的連交易對象都未察覺到的手段在進行。
既然無法靜靜等待獵物入場將他吞噬,那就干脆選擇寄生,以弱小的姿態依附,再一步步達成目的。
為了率真人設,他并不隱藏自己沒有底牌的事實,虛張聲勢也沒有必要。
裴鐸顯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擺爛,看著眼前沮喪的小狐貍,愣了一下笑出了聲。
“就這么算了嗎,不想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了”
“想,但我現在沒有能力,我一個人也搶不回來,而且現在我的命在你手里,我真的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林織一邊說著,耳朵似乎都要耷拉下來了。
裴鐸看著那低垂的尾巴在桌上掃來掃去,忍不住用手按住。
“我可以答應和你交易,雖然你沒什么用處,但勝在瞧著可愛,養著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