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被察覺到破綻,韋錦榮小心地移動,看了一下四周,進入了狹窄的地下通道。
通道里的氣味并不好,填平的水泥面粗糙,韋錦榮腦海里預估著房屋地形,繼續朝前走。
暖氣設施管道在這一層,運轉的輕微響聲讓韋錦榮有些神經敏感。
根據他對景潯的了解,他連冬天都極少開暖氣,更可況是在秋天,難道家里有別人
可按照景潯的性格和他躁郁癥的病,不太可能收留人。
韋錦榮走到室內出口的臺階處腳步頓住,心里有些猶疑。
這些天的躲避已經讓他下意識地對看見的任何人任何事都產生了懷疑,寧可多心哪怕懷疑是錯誤的。
地下室里沒有信號,逼仄到只能容納一人的環境讓人有些發悶。
韋錦榮的額間出現汗珠,他吐出一口氣,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按照景潯的習慣,可以在客廳看見他,如果他不在客廳,他可以正好上二樓。
那是景潯的私人領域,正好可以和他談話。
他步伐極輕地上了臺階,推開了地下室入口的擋板。
地下室入口在一個雜物間里,從雜物間出去,同一條水平線上是客房,從走廊出去就是客廳。
客廳內一片寂靜,蓋上布的畫架待在沙發后,從寬闊天窗直接照下的光充盈著室內。
臥室里,林織陷入在寬大柔軟的床被間,平復著呼吸。
并沒有多向下蔓延,默契地點到為止。
有些時候有些氛圍只能做一些事,再超過就落俗。
那些炙熱的隨著呼吸一并被呼出的情緒,散落交纏,介于與愛與情之間。
景潯跪坐在林織的旁邊,握著他的右手,專注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他問“我可以給你畫畫嗎”
他不滿足于只是背后的窺探,想要通過眼睛看到而不是冰冷的屏幕。
想用眼睛捕捉他身上的所有色彩,看著因光影變動產生的細節,避免因距離產生的失真。
想獲得許可,想感受更多。
即使被危險吞噬,不剩殘渣。
即使景潯是俯首看著林織,所表達的卻是仰視的請求。
林織彎唇“當然,能成為大畫家的模特,榮幸之至。”
這也是我的榮幸,景潯在心里低語,親了親林織的手背。
景潯有些后知后覺,心里有些期待和緊張地說“你看過我的畫嗎”
林織側身,撐著面頰看著他答“當然,展出的全部,我都看過。”
“那你最喜歡哪一幅”
這話要是讓常雨涵聽見能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錯亂了,因為景潯最討厭別人這么和他寒暄,在他聲名大噪之后他越發厭煩這種話,而現在這種話直接從景潯的嘴里問出,他居然主動去詢問別人最喜歡他哪個作品。
“最喜歡嗎戈爾德的鳥。”
景潯聽見沒有失落,這的確是他比較滿意的作品,不過他最喜歡
的不是這一幅,但他現在最喜歡的作品在二樓,沒被任何人看見。
別墅二樓,站在畫前的韋錦榮心里微微發冷。
被開辟的新區域之掛了兩幅畫,第一幅雨霧他看不懂,但第二幅畫上青年的臉他無比熟悉。
看著鏡子里那雙眼,他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旁邊有幅畫正在陰干,韋錦榮走了過去,果不其然又看見了同一張臉。
林織,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