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遙給人的感覺向來不好接近,他以前帶的特助也是不茍言笑的類型,如今來了個美麗和善看起來就很好說話的秘書,他們自然往上靠。
這其中不乏認識林織和林織有過交談的人,心里想著林織的身份果然不同,不過一段時間,就到明遙的身邊做事,敘舊寒暄也越發熱烈。
明遙看著身邊言笑晏晏的青年,想著他來前問他要高定西裝的模樣,頗有種只有自己知道這人本性的微妙感。
這場宴會自然也有禾生的人參加,明遙看著端著酒和林織敘舊的裘清嶸,淡然開口道“聽說貴公司正在研究新的提取物”
明遙都開口了,裘清嶸自然要接話。
雖然年紀相仿,但明遙已經是明氏的掌權者,裘清嶸只是禾生的負責人,裘家的船還是他父親在掌舵。
林織在空隙間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后和裘清嶸碰上。
“上次說要請林先生品酒,卻沒找到合適的時候,不知道林先生明天是否有空”
林織有些抱歉地說“明天恐怕不行,我要陪我愛人。”
“你結婚了”
裘清嶸有些錯愕,看向林織毫無裝飾物的手指。
林織淡笑著點頭,并沒有多解釋。
散場后回去的路上,明遙忽地問“你和裘清嶸很熟”
“算是認識,他約我喝酒,我告訴他明天我要陪我丈夫,”林織撐著頭看著明遙,有些懶散地說,“也不算騙人,畢竟明天還要為你工作。”
明遙沒說話,算是默認。
他不自覺地放松著身體靠在輪椅上,想著林織就應該這樣,沒必要和競爭對手的人多言,更不必要私底下約著喝酒。
事實上他的想法和溫暖治愈沒有關系,他也不會以悲憫的俯視姿態去看明遙。
只是這是個絕佳的機會,那些對于明遙而言刻骨銘心的記憶,會讓他時時想起。
他會用自己的存在為這些記憶添上一點東西,這樣在明遙不可避免地再回想起多年前的雨夜時,會連帶著將他的面龐也記得清晰。
他會給明遙編織一個美夢,這樣在明遙鎖定某一段回憶時,大腦會投射關于他的美景,這會隨著時間和回憶的次數而不斷疊加,會讓人不自覺沉迷。
誰說這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救贖
風雨聲越發激烈,將院子里的樹吹的作響,豆大的雨水拍打在玻璃上,電光刺破云層,帶來霎時光亮。
客廳里的狗狗不安地狂吠了幾聲,經常喂食帶它出去散步的傭人在先前就得到了指令,將小狗帶去了自己的房間。
光線昏暗,空氣中都帶著一股潮濕的氣味。
林織抬手,禮貌地叩門,那聲音輕微,在雨聲與雷聲里并不突出。
明遙并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他半坐在床上,假寐似的閉著眼睛,臉色有些發白。
電閃雷鳴的聲音、刺耳的輪胎抓地聲、巨大的碰撞聲響、母親的叫喊、汽油燒焦的臭味、警笛的聲音這是他難以忘懷一遍又一遍折磨著他的記憶。
小腿的疼痛尖銳,似乎在重復著那一天被擠壓到近乎到斷裂的痛苦,不斷刺激著他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