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或的動作干脆,立的也很干脆。
柔軟的手心猝不及防被灼傷,仇或重新打開了水龍頭清洗著蔬菜,動作堪稱氣定神閑。
但凡林織的臉皮薄一些,都沒法站定。
不過林織向來是不會退縮的人,事實上他也不覺得難為情,對待這種事情他一向坦然。
青年纖長的手指撫動,在光下宛如賞心悅目的藝術品,便更顯得手中之物的丑陋猙獰。
鮮明的對比幾乎達到了極致,在感官上給予人絕對的沖擊。
仇或幾乎一心三用,手里機械地清晰著果蔬,腦海里還想著案子的事情。
因為林織的情報,他也告訴了林織馬喜德尸體上的異樣,以及在馬喜德衣服縫隙里找到的海魚的鱗片。
那種海魚在本地售賣的不多,通常是制成罐頭銷售,而隔壁大姐也就是徐高蘭工作的那個魚類制品加工廠就制作這種罐頭。
“我們假設徐高蘭就是兇手,從現有的情況的來看,20號那天晚上馬喜德因為一些原因上門,和她發生了爭執,被她殺死,隨后張蓮生聚會回家。他們夫妻感情不好,而且沒有孩子,大姐棄尸后尸體綁著石頭的繩子又被張蓮生解開,而這一切都被連環殺手看在眼里。”
仇或的聲音并不連貫,偶爾會停頓一下繼續說。
他的眉毛微微下壓,透著些隱忍的難耐。
他繼續分析,徐高蘭忽然購買了金耳環和金手鐲,看起來像是得到了一筆財富,或許是從馬喜德那里拿回的欠債。
聽起來好像沒問題,但仇或知道這不成立。
如果馬喜德是來還錢的,兩個人怎么會起爭執,甚至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再者,他們早就查了馬喜德的財產狀況,馬喜德的錢都拿去繳醫藥費了,只留有一些基本的吃用錢,根本拿不出能夠讓徐高蘭買金子的錢。
“關于金子這點,我也很贊同,根據我的觀察,按照家境,大姐就算是收回債款,又怎么舍得這么大手筆,她可是鞋子破了都舍不得丟去補鞋的人,我傾向于她是受了某種刺激的報復性消費,而且這筆錢和她老公張蓮生有關。”
林織的拇指刻意重重揉按,感受著仇或的緊繃,聲音里帶著笑意。
“雖然這些還只是空想,但如果能找到死者和鄰居那對夫妻有聯系的證據,或許許多事情都能有答案。”
林織在陽光下張開了手,指間被淌出的粘液涂抹的晶亮,如同覆上了一層透明的薄膜。
“手疼,再這樣下去腱鞘炎又要復發了。”
林織揉著手腕,絲毫不介意手上的臟污。
他的右手手腕被揉紅,中央的那顆黑色小痣也被涂抹了痕跡。
“警官讓讓,我要洗手,都是你的氣味。”
林織低頭嗅聞,其實沒什么味道,因為沒到結束的時候他就已經停手了。
林織只圖自己的樂子,覺得有趣就做,沒打算勞心勞力。
何況他順著情況逗仇或而已,以仇或的耐性,他腱鞘炎發作就要成現實了。
仇或沒讓開,林織便轉身去了浴室。
仇或沒拉著他,從容地拌好了碗里的肉片讓它們腌制,將手用洗潔精仔細清晰干凈。
林織正在沖洗著手上的泡沫,就被壓在了洗漱臺上。
仇或握住了他的雙手,幫他洗去手上的洗手液。
仇或的手并不柔軟,甚至有些粗糙,虎口有著厚厚的槍繭,手上還有些細小的傷疤,他的手掌寬大,能把林織的手攏在手里。
“飯還有二十分鐘,不過耽誤一點也沒關系,畢竟炒菜很快。”
仇或說明著眼下的情況,口吻如同在審訊室外給念條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