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伸手拉開床頭柜,從里面拿出了紙張,順便按亮了臥室的燈。
乍現的光有些刺眼,林織擋了檔光,看清楚了仇或緊繃的模樣。
“我會讓人去查,我的兩個組員會輪流換班,我幫你把他們的號碼存好,一旦發現不對勁就立刻打他們的電話,盡量把盯著你的逮住。”
畫像上的人仇或不認識,但只要上下聯系一下,他知道這是誰的人。
仇或聲音沉冷“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林織莞爾“我知道。”
面對親近的人,青年的身上有一種溫柔平和的力量。
夜雨如密網,將世界籠罩在特有的情意中。
仇或抬手關燈,把人摟緊了些。
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幅畫,他意識到林織畫畫的技術很不錯。
不僅如此,他的小提琴應該也拉的很好,雖然他沒有聽過,只看見過一張譜子。
他是個很優秀的人,毋庸置疑。
仇或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和他見面的場景,在審訊室里,在他的注視下,青年抬頭時,軀殼里的靈魂似乎就完成了變更。
他有一雙顯得無害柔軟的笑眼,急躁與恐慌在無形之中消彌,那是無法偽裝的平和,源于自身的強大。
仇或曾經猜想過是不是人格分裂,這么久以來,他確定沒有見過原先那個人的出現。
如此荒誕的足以擊破唯物主義世界觀的事情,仇或沉默地消化了。
他沒有追問,因為不必追問,因為很多事情其實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如果有一天林織想說了,他自然就會告知。
不過仇或卻不太希望有那么一天,按照他對林織的了解,那一天可能是離別。
思緒重重間,仇或想到了一個可以刺激到夏熾的辦法。
她對林織的看重,或者說對見證者身份的執著,可以加以利用。
窗外的雨還沒有變小的趨勢,云層間偶現的閃電讓城市明亮一瞬。
影子在瞬間被拉長,又消失于寂寂暗色中。
不太明亮的路燈在夜雨中更加暗淡,雨水不斷順著雨衣滾落,在地面與同類匯聚,一同涌入生了鐵銹的縫隙間,成為溪流的一部分。
十五秒,夏熾在心里重復著這個數字,接通電話的時間是十五秒。
六號,夏熾心里默念,步伐匆匆地向前。
昨夜的雨似乎沖刷掉了天地間的所有污穢與塵埃,第二日放晴,天空碧藍如洗,沒有云層遮擋,陽光一如往常的毒辣,潮濕的氣息還未散盡,讓城市如同蒸籠。
林織被食物的香味喚醒,洗漱后看見圍著圍裙的仇或把米粉往外端。
家里的圍裙是仇或買的,畢竟廚房是他的領域。
沒什么情調的黑白,系在男人高大的身軀上,卻也削減了他身上的冷厲。
林織難得在早上看見他,不過仇或不忙著去局里他也沒有多問。
“你的小說寫的怎么樣了”
仇或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大多時候大家都是扒兩口飯就繼續討論案子,有時候趕時間,一邊吃飯一邊看著血淋淋的案發現場照片都是常有的事。
林織“昨天已經發表,在本地論壇上連載了兩章。”
仇或和林織對視,從中明白了對方和自己相似的意圖。
這種感覺很不錯,仇或的肢體語言忍不住更放松。
“看來你知道我想和你說什么了,不過這樣沒有關系嗎”
要想引誘兇手現身,那就要拿出她在乎的事情,即使是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