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又要怪誰,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庭硯收回視線,輕蹙的眉眼間帶上些許愁緒。
他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林織并未責怪他也沒有排斥他,但庭硯知道不一樣,林織和元止相處,就是和他相處不一樣,他不止看見過,也曾用元止的身體切實感受過。
林織待元止那般溫柔,對他卻始終親近不足,他們相處之間始終隔著一層什么,讓他心尖發悶舌尖發苦。
而他只是忍著,從不點破。
直到有一日,在親密交纏時,林織喚了旁人的姓名。
阿止。
阿止
為何總是他為何就是忘不了他
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分魂,那是我的一半,你明明知道那也是我,為什么不能愛上我呢
這些山崩海嘯般的情緒海浪滔天般在庭硯的眼眸中翻滾,但他依舊沒有質問出聲,他只是握著林織的手腕,冰雕雪琢般的眉眼透著些沉冷。
氣氛因此顯得有些冷凝,覆在過高體溫上因為合歡而產生的薄汗都變得黏膩。
林織并沒有畏懼,甚至也沒有心虛,如以往那般同庭硯相望。
只是柔軟笑眼如刀,刮的人生疼。
庭硯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給千心藤注入了十一次靈力。”
“你沒摘下那顆傳訊珠,還收走了那支發簪。”
“若是有可能,你是否寧愿他取代我”
家中未出事前,庭硯是世家公子,出事后他是歸一宗劍峰峰主首徒,是當之無愧的天才,是驚才絕艷的劍尊,又身為小師叔,身為年長者,他有他的內斂與驕傲,無法直白地詢問林織是否真的沒有一點愛他。
他只會問,你是否寧愿他取代我
短短幾個字,便將他的血淚哀痛凝到極致,甚至彰顯些許狼狽。
庭硯的手很冰,哪怕在暖泉里也沒有柔化分毫。
于林織而言,這種溫度算是有些久違了,自從庭硯渡劫后,他便會注意著體溫以免冷到他,所以身上時常是暖的。
在這種冰冷里,小幅度的輕顫也能讓人察覺的分明。
庭硯淺色的眼眸里帶上血絲,被水汽暈染仿佛隨時可以落下淚,即使身體大好,他的病氣也沒完全散去,兩相糅合,帶著克制隱忍的悲戚。
如果說元止的可憐是讓人想要立刻親親摸摸進行安撫,庭硯的痛楚便是讓人看的心里絲絲酸麻上涌,想輕嘆著靠近。
林織沒有很快言語,這種安靜如同信號,讓庭硯心中澀然。
果真如此,可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何況元止再也不會回來,而他們是一個人,元止是他的一部分。
這種微微扭曲的陰暗想法隱隱讓庭硯有些快意,讓他在嫉妒中又忍不住自我安慰,即使不夠愛他,林織也不會愛別人。
種種想法充斥著庭硯的腦海,在他想要將這件事就這么倉促揭過時,聽見了林織的笑聲。
“師叔說的極是,師弟確實比你討喜些,只是師弟已經不在了,你怎么還同他拈酸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