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稱為男人的將殘缺宣之于眾的卑賤身軀,那是永遠都無法填補的空洞。
書房里的冰盆仍然在盡職盡責地冒著寒氣,只是接觸到暑氣便化為了水珠,順著縫隙向下淌,讓空氣中添了幾分水意。
養心殿不遠處的池子里,春圃的宮人們正在挖蓮,灼灼的紅蓮被拋到岸上,恰似情人胭紅的面頰。
在這些蓮花里,似乎有某些早熟結藕的品種,白嫩嫩脆生生,每一個孔洞里都帶著水漬。
書房外,衛元似乎聽到了里面有什么模糊的動靜,但他萬萬不敢貼著耳朵過去打探,只能在酷暑難耐的天氣里白白著急上火。
他不久前可聽見了皇帝那句是否也要讓他納妃的詰問,要是惹陛下生氣的是林大人,那可真是難收場了。
書房內確實有些混亂,代表著錦衣衛指揮使的飛魚與天子常服上的龍相撞,讓林織端來的冰碗都因為顛簸差點滾到遞上去。
少年帝王的手及時攔住,想了想也沒浪費亞父的心意。
便讓澆了牛乳和蜜糖的冰塊綴著櫻桃吃,正好也貼心地讓林織一塊解暑。
濕黏黏又涼沁沁,讓林織輕顫。
到最后反而是林織看著宗凌的食物不放,那喚醒他崇拜的完整可觀的,由他養大的孩子所生之物,與熾陽同熱。
“若你早些表態”
宗凌不甘道,他哪用煎熬這許久。
“許久前,我就說過了。”
“什么時候”
“在數次不合規矩卻又讓陛下達成所愿里。”
宗凌振振有詞“這怎么算”
林織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并不答話。
宗凌軟了神色,呢喃道“就知道你最愛我。”
宗凌并不眼盲心瞎,誰對他好他知道,林織為他籌謀許多,所以他才對那么自責,哪怕已經有著孤是天子的想法,卻也不想傷害林織,只能在憋狠的時候偷偷摸摸。
“我時常覺得,你像是上天賜給我似的。”
宗凌喃喃,聲音有些虛幻。
林織打趣“陛下何時信這些了”
其實反了,對于林織來說,宗凌才像是從天而降的那個。
為了力求真實,宗凌又證明了一次,和他不同,林織不中用的東西也只能可憐地淌出些稀薄的水。
御書房也有連通的偏殿,宗凌時常會在這兒小憩。
在宗凌十五歲前,林織也在這里休息過,今又來,卻不如從前。
最后宗凌讓衛元進來收拾時,這位精明圓滑的太監總管直接腿軟跪在了地上,好一會兒才麻利爬起來收拾。
他再一次感謝當年的他身手敏捷縱身一躍護住了那碗元宵,保了他長長久久的榮華富貴。
他曾經還擔心過若是有朝一日天子與攝政的權宦徹底鬧翻,他的項上人頭恐怕也不保,如今倒是不用擔心了,看來他的腦袋還能安穩許久。
哎呀,今日又是一個晴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