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將炸彈手環放在桌子上之后,就看見萩原研二的面色沉了下來。
萩原研二有一副招人的好相貌,他天生愛笑,性格脾氣都十分討喜,所以認識的人提起他總是更容易想到他帶著勾人笑意的多情目光,習慣性上調的輕快尾音,和對所有人都自來熟的稱呼。
連本應該氣勢迫人的一米九的身高都總是會被別人忽視,只在心中留下一個隨和又好相處的俊俏青年的形象。
但也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萩原研二的臉型輪廓并不柔和,而是那種棱角分明的硬朗。連那雙下垂眼在收斂笑意的時候,比起憂郁,更顯得冷肅而沉凝。
事實上就算是松田陣平,也很少見到他這副模樣。
他有點摸不準萩原研二生氣的原因,無意識地屈起手指彈了一下杯的邊緣。
杯身發出一聲清脆的震蕩聲。
“敢不敢戴上”他重復了一遍。
“那你呢如果炸彈真的爆炸了的話,那你可就跑不掉了哦”
短短一瞬間,萩原研二的表情又恢復正常。他眨了眨眼,語氣曖昧不清地說道,“總不會是想要和我殉情吧”
聽到炸彈爆炸和跑不掉的時候,松田陣平手指忍不住顫了顫。
再想到他今天必須進行下去的計劃,一時間,高樓上的滾滾黑煙和震耳欲聾的巨響,還有幾個月前從倉庫中炸開漫天火光,忽然齊齊重現在他的腦海中。
松田陣平克制住自己稍顯急躁的呼吸,垂眸握住水杯。
剛剛見到萩原研二時那略微松快的心情悄然落下,一路上都緩慢啃食著他的焦慮,又重新漫了上來。
他確實如貝爾摩德所言,臨時更改了計劃。
昨天晚上貝爾摩德來的時候,只告訴了他boss想要借萩原研二的手,來處理朗姆放在警視廳的臥底。
“我們處理一個已經生出異心的臥底,為什么要通過日本公安來解決”
“因為boss對萩原研二很感興趣。”
當時松田陣平相當慶幸自己已經提前通知過了諸伏景光警示廳有臥底,hagi絕不會像是上一次的降谷零一樣,毫無準備地踏入boss的陷阱。
但是今天臨出門前,得知了后面的完整計劃后,松田陣平被炸得腦子一嗡,本能地先拿上了這個正好在手邊的炸彈手環。
坐在貝爾摩德的車上一路來到約好的咖啡廳外面,他都沒能想出一個好的辦法。
結果等見到萩原研二,腦袋一熱,居然就把這個炸彈手環拿了出來。
貝爾摩德說的是對的,這樣下去公安絕對不可能放他走。
但他也沒打算離開。
也許是因為他遲遲沒有回應,hagi的目光投了過來,看似是探究和審視,但是松田陣平與他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卻注意到了那眼神深處隱藏不住的擔憂。
松田陣平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了一下,往椅子上一靠,回答那個半分鐘之前的問題
“你是覺得自己一定贏不了那就算了”
他伸手要拿回那個炸彈手環,結果手環卻被另一雙手按住了。
“別生氣別生氣,我可沒說不帶。”
萩原研二把話說得像是答應了什么小事似的,不顧耳麥中的阻止的聲音,拿起了桌上的手環。
他滿新奇地打量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這個鎖的構造,接著習慣性的要扣上左手。結果注意到手腕上已經帶著的手表,愣了一下,轉而將炸彈戴在右手上。
手環內側的顯示屏上迅速顯示出心率,差不多幾秒鐘就穩定在71、72。
“好了呦,你”萩原研二才重新抬起頭,對松田陣平晃了晃右手,卻發現卷發青年正在盯著他左手上的表,但注意他的動作后,就又收回了目光。
萩原研二一時忘了剛剛想說什么,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
他含笑問道“可以說提示了嗎”
讓他看看白蘭地引他出來,又演這么一出是為了什么
但松田陣平的下一句話,卻讓萩原研二的笑容徹徹底底地凝滯在了臉上。
“提示很簡單。”松田陣平說,“一枚炸彈五億日元。”
萩原研二猛地站起了身,心率直接飆到了一百,接著數字毫不停頓地上升,超過了一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