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葉車緩慢前行,從甲斐南晃到武藏北,翻山越嶺,終達結城。
彼時,犬夜叉已經滿三個月了。
一路行來,他在八葉車狹窄的空間內學會了翻身、仰頭、蠕動前進。大概是半妖的體質特殊,他比一般嬰兒提前了兩個月長牙。而且長的還不是門牙,是四顆尖尖的、剛冒頭的獠牙。
牙床微癢,犬夜叉下意識地把手塞進嘴里,又嚼又咬,糊了一手口水。
見狀,十六夜總是無奈地掰出他的小手,小心展開,笑道“指甲又長了。”
為防他沒輕沒重地撓破臉皮、戳到眼睛,十六夜取過一把銀制剪刀,細致地幫他修剪指甲。即使知道它們不日又會長出來,她也做得樂此不疲。
漸漸地,犬夜叉的眼睛已能正常視物。
在能看清的第一天,他久久地注視著母親,伸出小手抱住她的臉。他再一次見到了溫暖的媽媽,嘴角的笑弧彎起,眼淚卻落了下來。
“怎么了,犬夜叉”十六夜很疑惑,“怎么哭了是餓了嗎”
隨行的松子放下前簾,道“姬君,孩子可能是被風迷了眼。沒有哭鬧,那就是不餓了。”
十六夜記下了。
仗著不會說話,犬夜叉不用傷腦筋給出解釋,只一頭悶進母親懷里,“萌”混過關。十六夜輕拍他的脊背,哼著和歌哄他睡覺。
犬夜叉卻睡不著,他擁抱著失而復得的美好,唯恐是一場夢。
“乖孩子。”母親在他耳邊輕笑。
乖是不可能乖的,也是同一天,犬夜叉堅決抵制十六夜給他喂食,愣是扒著鹿奶不放。講真,雖然他的殼子是個女嬰,但他的芯子卻是個實打實的成年半妖。之前看不清又反抗不了,被母親堵著臉喂就算了,現在能看清還有了力氣,哪有不斷奶的道理
要臉
鑒于他是半妖,十六夜和松子又沒有養育半妖的經驗,兩人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情況。
無奈,只好請教了陰陽師。
然而陰陽師也不明就里,只能從妖怪的種類下手“恕我冒昧,姬君,請問這個孩子的父親是什么妖怪”
十六夜略一沉吟“犬妖。”
“犬妖”陰陽師頓了頓,看向犬夜叉的眼神特別復雜,看向十六夜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長。
少頃,他露出了“不理解但尊重”的表情,說道“是犬妖的話,她可能是受妖血的影響,把鹿當作了捕食的對象吧”
換句話說,半妖這是在拿鹿練手,本能地練習捕獵機巧。
十六夜信以為真,心中不由地一痛。斗牙不在了,她一個人類教不了孩子什么,偏偏孩子已遵循犬妖的本能學起了捕獵的手段,她實在是
實在是個失職的母親
于是在抵達結城的前一天,正午陽光不錯,犬夜叉一臉懵地被抱出車外,放在了一張草席上。
之后,在母親和松子的一聲聲鼓勵中,犬夜叉逐漸迷失了自我,用細胳膊細腿頑強地撐起了身體,撲翻了一只小小的晴天娃娃,嗷嗚咬住了它的頭。
十六夜眼睛一亮“犬夜叉好厲害”
松子和藹可親“真是厲害的孩子啊”
回過神的犬夜叉
等等,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