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哄,溫辛一邊用混沌的腦子努力去想,想小狐貍為什么會這樣。
終于,他發現了一絲違和感。
那些場景,不是親身體驗過,絕對不會呈現得這么真實。
然而據他所知,小狐貍比金絲雀的年齡還要小,是一只怪物幼崽。
試問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狐貍崽,從哪擁有這么多深刻且不同類的欲望
聯系到小狐貍它們的出身,溫辛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他輕聲問“為什么你會覺得這些場景讓人舒服”
小狐貍吸了吸鼻子“因為他們都很喜歡。”
為了印證自己沒有撒謊,它又一次模擬出了幻象。
在最初讓溫辛感到無所適從的那個領獎臺上,一名陌生的男人代替他站了上去,臉上是放肆囂張的笑,將手中的獎杯高高舉起,享受地抬高了下巴。
在萬人朝拜的朝堂之中,另一名男人坐在龍椅上,雙手平舉,眉眼張狂,儼然自己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都平身,哈哈哈哈,平身平身”
一副副場面從溫辛和小狐貍的眼前掠過。
最后,是私下處決的現場。
那人沒有像溫辛一樣扔掉槍,他直接爆掉了眼前的腦袋,然后恨恨的幾腳踢了上去“讓你嘲笑我,笑啊,繼續笑啊尼瑪的傻逼,看你之后還敢看不起人。”
“把他給我砍成肉泥,再丟出去喂狗”
溫辛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心亂如麻。
他不知道怎么去評價這些人,回過頭,啞聲去問小狐貍“他們都很喜歡,你的感受是什么,你也喜歡嗎”
“我”
小狐貍的聲音有些輕,肉眼可見的迷惑。
良久,它才遲疑地說“有些看著很閃耀,有些看著會讓我想跑。但他們說沒有問題,因為那些是不會發生在現實中的事情。”
溫辛皺眉“不會發生在現實中,那這些場景是什么”
“是他們的內心。他們想要什么,我就構造出什么幻象,用來測試我的能力。”
小狐貍聳聳鼻子,說起過往,也忍不住苦惱地抱怨。
“只是非測試時間,也會有人來找我,一個走了又來一個,真的很累,還會頭痛。”
“”溫辛問,“這樣找上門來的人大概有多少個、多少次,還記得嗎”
“幾百幾千”小狐貍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起來,就放棄了,“沒事的,每次頭疼狠了,他們就會給我吃藥,吃完藥后我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還可以把記憶保留下來,隨時都能用”
說著,它驕傲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可想到這次沒能幫上溫辛的忙,又失落地放下了手。
溫辛只覺得一口沉重的氣憋在胸口,生疼,不上不下。
藥,究竟什么樣的藥會阻斷思想
這樣的藥吃了,還是長久地服用,難道能沒有副作用
溫辛想繼續問,可小狐貍皺緊了眉頭,相當排斥。
他緊了緊手指,嗓音喑啞地轉移了話題“那有沒有什么屬于你自己,讓你自己覺得舒服的場景”
問出這話時,溫辛已經做好了小狐貍說沒有的準備。
可小狐貍卻說“有的。”
小狐貍在基地的時候,是不怎么愉快的。
因為它的能力特殊,所以大多數時間,它都被關在一間什么都沒有的屋子里,很冷,很孤單,只能抱著自己的大尾巴。
也只有吃完藥后,研究員才敢把它放出來。
但即使是被放出來了,也沒有變異體會靠近它,大家都怕自己的內心被窺視。
只有那一次,可憐的金絲雀被打到吐血,逃亡中意外撞在了它的身上。
小狐貍好奇地偏偏腦袋,用嘴巴叼起顫抖的小鳥,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從此,孤零零的小狐貍就有了一只小小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