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有被人監聽的可能,但可能性很小。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分秒必爭才能在聯絡時多說兩句話,我們甚至對消息能不能順利傳出去都不抱希望。
溫辛記錄完數據,輕輕拍了拍神情陰郁的許強。
回頭時,他看見金絲雀有些心不在焉,便把本子和筆交給許強,朝著少年走了過去。
“心情不好”
少年回神,對上青年微微彎起的笑眼。
金絲雀有點意外。
要論與小狐貍和鱗樹蝰分別時的傷痛,溫辛完全不會比它們少。
但是對方的心情看起來又恢復得那樣
快。
溫辛見少年不答話,便主動問“你是不是在想小七它們”
金絲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經不住問“你想它們嗎”
出乎意料的是,青年很大方地承認了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所以真的是在強顏歡笑
少年的臉皮瞬間繃緊,一抹苦澀從眼中劃過。
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訴對方,自己馬上也要離開了。
相處這么久,包括他在內的團子們早就知道了溫辛喜歡熱鬧。
不然,也不會在明知道它們很危險的前提下,仍舊毫不猶豫的將它們給撿回了家。
而現在,這個熱鬧的家正在一點點地變得蕭條冷清,對溫辛來說,又是多么殘忍的事情
看著少年滿是糾結和猶豫的臉,溫辛卻是噗呲一聲,笑了。
“你在擔心什么”
溫辛一針見血地說“難道是擔心你們離開之后,我會吃不飽穿不暖,走路會摔跤,搬東西會砸腳,到了晚上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要說吃不飽穿不暖,金絲雀還真這么擔心過。
對變異體來說,只要能夠吃飽,就有了維系生命的能量,可以繼續存活下去。
但聽到后面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來這里這么久了,他從來都沒有看見溫辛哭過。
哪怕是魔鬼式訓練的那段時間,溫辛被教練按著壓腿,手撐著地面,肌肉繃緊,痛得仰頭直哼哼,眼眶也沒有紅過一次。
這分明是一段自我調侃的話。
溫辛的語氣里也確實帶著一點揶揄,更多的是明朗輕快的笑意。
看少年真就猶豫了一下,他覺得好笑,伸手指點在對方的腦門上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
“博物館里的天價文物,還是易碎的琉璃花瓶”
金絲雀唔了一聲,捂住額頭。
也不敢說,他覺得把對方當成這兩者都不為過。
溫辛保準得生氣。
“阿九。”冷不丁的,青年換了一個話題,“你會不會討厭小七”
他的表情當即就是一僵,良久之后,才緩緩地抿緊了嘴唇。
然后堅定地搖了下頭。
“我不會討厭小七。”少年抬起清亮的眸子,坦坦蕩蕩,“沒有它在的話,我早就死了。”
當初在基地里的時候,小狐貍是唯一會護著他的變異體,讓沒什么本事的他也能夠活到現在。
這樣好的小狐貍,他寵著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去怪它。
許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約莫是看他們倆談心,不好意思偷聽。
溫辛便和少年一起坐在了旁邊的石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