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辛,一個找死的人類。
不管是未來已經成為海族之王的小海象,還是通過藍鯨的記憶去窺探未來的小海象,腦子里都冒出了這么一個念頭。
原因無他。
眼下最混亂的時期已經過去,人類和變異體都對外劃分出了明確的勢力范圍。
變異體殘忍、霸道,仇恨并厭惡人類。
在這樣的前提下,沒有人膽敢踏入變異體的領地。
而每月一次高高堆砌在海岸邊上的尸體,就是警告和證明。
小海象微微抬起下巴,視線從自己的麾下掃過。
通過精神烙印,它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手下們心里滋生的惡意,源源不斷,黑暗濃烈。
一些變異體甚至已經亮出了尖牙利爪,面目猙獰地對著人類青年低吼。
殺意洶涌,群狼環伺。
換作是之前的那些人類,早就已經被嚇得腿軟,踉蹌跪地。
而眼前的青年居然還能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脊背筆挺如白楊。
確實讓變異體十分訝異。
但很不幸的是。
這一抹訝異并不能蓋過小海象對人類的殺意。
青年表現得越是從容不迫,就越讓小海象想起那些研究員。
當他們站在試驗場的玻璃外面,高高在上地欣賞著變異體的崩潰和痛苦時,也是這樣的從容和冷靜。
道貌岸然的人類,小海象只想撕碎他們的臉。
可就在它準備下令的時候,青年卻面對著它,高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聽到那個名字,小海象的腦子里仿佛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倏然崩斷。
等它回過神來,已經將青年狠狠地按倒在地,猙獰著臉發出咆哮。
“人類,你居然敢提他”
“你們居然還敢在我的面前,提他的名字”
青年提起的是某個著名人類研究員。
是那個研究員,創造出了變異體和無數泯滅人性的試驗。
是那個研究員,讓喪尸病毒擴散,讓人們流離失所,讓人類文明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逐步走向滅亡。
也是那個研究員,在事情暴露引
起全人類震驚、唾罵和仇恨之后,仍舊好端端地活在第一基地的庇護之下。
青年被小海象壓著脖子,壓著心臟,很痛苦。
隔著潛水服,小海象都能感受到前鰭底下的青年正痛得不斷喘息。
可幾乎是同一時間,青年的聲音跟著傳了出來。
堅定,平靜,沒有一絲半點的顫音。
“我不止提他,我還要殺了他。”
小海象雙眼赤紅。
對方的力道越來越大,青年不受控制地蜷縮了手指。
然后他再一次開口,語氣未變,將不久前發生的事情娓道來。
“那個人不止是你們變異體的仇人,也是人類的罪人。即使是現在,他也從未停止過制造事端。”
“在無數人的憤然呼吁下,第一基地終于對他執行犯罪審判,十大基地全程監督,二十多位執行官參與其中。”
“然而,不到兩天的時間,原本持死刑同意票的14位執行官里,有7位臨時更改決定,4位選擇棄權,剩下2位不知所蹤。”
青年沉聲說“我是唯一一個整場審判中都沒有改變態度、并且活到了現在的執行言。”
“第一基地掌握無數熱武器,即使是你也無法招架。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你將再也沒有機會手刃自己的仇敵。”
將最后一個字清晰吐出,青年因為瀕臨窒息,氣息接近于無。
快死的人類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更何況,對方的最后一段話,確實戳中了小海象的痛處。
小海象冷冰冰地松開了鉗制住青年的前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