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質問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仿佛蘊含著一股無法抵抗的魔力。
溫辛猝不及防聽了一耳朵,只覺得腦子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
他身子搖晃,神情出現剎那間的空白,膝蓋更是徑直彎了下去。
不
溫辛不知道哪兒來的意志力,飛快地伸出手去,死死地攀在床柱子上,咬緊后槽牙沒讓自己真正地屈膝。
這動靜不大不小,卻足夠讓門外的人聽清。
霎時間,溫辛又感覺壓著自己肩膀的那股力量撤走了。
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皺了皺眉頭,站直身體,壓下心里的怪異,一邊警戒著門外看起來十分不好惹的存在,一邊環顧自己身處的房間。
第一次醒來,溫辛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突然出現的小狐貍身上,沒來得及細致地打量周遭的環境。
此時仔細看了,才發現這里竟是一家豪華大酒店。
金黃色的主色調,精致華美的裝潢布置,墻壁上鐫刻著自然優美的紋路,地板玻璃被擦得一塵不染。
溫辛又側頭,看了看自己剛睡過的床。
不管是松松軟的被子,還是底下彈軟的床墊,都嶄新得像是才從包裝里拆出來的一樣。
眼前的一幕讓溫辛覺得無比詭異。
他轉身,猝不及防地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配槍
溫辛連忙快步走過去,將槍給拿起來。
卸出彈夾一數,竟然還剩下四發子彈
溫辛心中那股詭異的感覺立馬就坐實了。
現在這個社會,哪怕十歲不到的小孩都見過槍是什么樣子。
門外的那些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槍的危險性。
現在,他們不止讓他住著細心打掃過的豪華酒店,還把至關重要的武器留給了他。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對待俘虜的態度。
說是奉為座上賓也不為過。
所以,無緣無故,這些人憑什么對自己這么好
以往不曾忽略過的細節,再一次浮現于溫辛的腦海中。
他想到了那個神似粉團子的狐貍雕像,想到了麻子臉臨死前絕望喊出的那一聲神
34。
想到了恰到好處出現的小狐貍,又想到了剛才從門外聽到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話。
溫辛整合這些線索,只想到了一種可能,能夠解釋清楚這一切的不合理之處。
那就是,小狐貍就是唯心教的神明。
溫辛連忙拍了拍腦袋。
不行,事情還沒有確實的定論,他不能這么絕對地去想。
但即便小狐貍不是神明,也一定在唯心教里扮演著位高權重的角色。
三下五除二地想通了關鍵,溫辛的心情卻并沒有輕松多少。
感性上,他覺得小狐貍不可能與麻子臉坑害支隊成員的事有關系。
理性上去分析,小狐貍也沒有那么做的理由。
但他想起那些死不瞑目的尸體,心里還是生出了一陣陣的難受和沉重。
溫辛呼出一口氣。
他低頭,看見了手上的掐痕。
掐痕上似乎被人細細地涂過了一層藥,隱約可以看見一點沒有干涸的乳白色藥膏。
深紅泛紫的痕跡被覆蓋在藥膏下,看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