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團子的手法就像刻入了腦海里,明明溫辛還沒有想起更多,手便自然地找到了最能讓小家伙舒服的位置。
只是指尖剛陷入厚實的毛發,便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自掌心傳來。溫辛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他手指往下,在脊背上觸碰到一處結疤的傷口,心臟猛地一緊“你受了傷”
話音未落,被青年單手抱在臂彎的小家伙像是回了神,全身毛發陡然炸開,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叫聲。
“阿”
電光火石之間,溫辛瞥見小家伙的肉墊下彈出了一抹寒光,反射性松手往后躲。抓向他臉的爪子落了空,險之又險地刮掉了幾根臉側的頭發絲。
小家伙順勢掉在地上,又在幾個呼吸的時間里,飛快地躥到了十幾米開外。
夜色下炸毛的身體好像一只鼓起來的小怪獸,漆黑瞳孔滿是兇光,沖溫辛發出威脅的低吼。那兇猛暴躁的模樣,勾起了溫辛記憶里的某個橋段。
他似乎看到了一間干凈舒適的客廳,一只炸毛的紫色小松鼠站在他的腳下,手抓掃把憤怒跺腳,又在他伸出手時回神,抬起腦袋軟軟地吱吱叫。
現實與過往交織在了一起。
溫辛目光出神,因為一直睜著眼,眼睛酸澀,不穩地顫了顫眼睫毛,朦朧的景象在他眨眼的時刻凝實。
眼前還是那片慘敗荒涼的廢墟,蒼白的月光鋪灑大地,四周一片寂寥,只聽得到呼嘯的風聲。溫辛再往小家伙所在的地方看去,那里空蕩蕩。
除了一塊嶙峋的大石頭,不見任何生物的影子。
怔愣了片刻,溫辛重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木棍,朝著城市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在他動身之后,一只小小的身影從石頭后面悄然探出頭來。盯著青年遠去的背影,小家伙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怪異。
奇怪,為什么人類的身上會殘留著一號的氣息
溫辛在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忘記了很多事。
幸運的是,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只是潛意識里隱隱有種強烈的危機感,那就是不能將名字告訴給任何人。更幸運的是,他的生存意識一點都沒有減少。
溫辛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鄉鎮,路邊相鄰房屋之間的間隔不是很
近,大概空余十幾米。站在巷子口往里看,巷道窄小,蜿蜒盤折,碎瓦石塊將泥土路砸得凹凸不平。更深處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矮房,仰頭就能碰到青黑色的屋檐。
溫辛肚子有點餓了,他直覺里面能找到吃的,但在進去之前,莫名的不安又充斥了心頭。于是他往四處看了看,撿起一塊石頭小心地丟了進去。
吼吼
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響,本來寂靜的巷道里立時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吼叫聲。院墻的鐵門被震得啪啪響,像是有什么兇猛的怪物在里面瘋狂地拍打個不停
溫辛應該感到害怕,卻又對這些吼叫聲莫名熟悉,這種熟悉感驅散了胸腔里的不安。
他豎起耳朵仔細分辨,安靜地站了一會兒之后,不但沒有退出這個巷道,反而動了動木棍拐杖,緩慢地朝里走。
嘭嘭嘭吼
當溫辛走到一處院墻下方,能明顯感受到里面的喪尸變得更興奮了。
鐵制的防盜門被拍得哐啷直響,粗長的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清脆唰啦聲,門上好幾個凸出來的手印。
不管它們怎么吼叫,怎么拍門,門上的鐵鎖依舊牢固地箍著門環,半點沒有要掙脫的跡象。如同溫辛進來前所料想的那樣。
沒有怪物在最開始聽到動靜的時候沖出來咬人,就代表它們的行動受到了限制。溫辛沒有放松警惕。
因為他不清楚鐵門的質量可以支撐怪物砸上多久,也無法保證,里面是不是還藏著行動自由只是耳聾沒有聽到動靜的怪物。
溫辛將黑色鱗片緊緊地握在手里,小心且謹慎地朝里面走去。
這枚可以驅散陰暗生物的鱗片,似乎也對喪尸起著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