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站在原地,看著摯友背對著他越走越遠,忽然想起那一天,他們兩個打了雪仗,滿身是雪走回去。
有人抱過來,笑著問怎么回事呀,催著他們洗澡喝熱茶,好像生怕他們感冒。
有點冷。
五條悟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腰。再也不會有人抱他,擔心最強的咒術師感冒了。
那之后很快就畢了業,硝子留在高專,夜蛾老師和家里的人過來問他,問他以后打算做什么。
他不知道,只是重復祓除著咒靈。
夜蛾老師說節哀順變,人總是要往前走的,五條悟點點頭,說正在走著呢。家里的老頭子提議每年叫些人給她殉葬,以免她在天上感到孤單,五條悟說他們最好再滾遠一點。
小孩覺醒了十影,上小學了。禪院家的人找到他,說要把祖傳術式的繼承人買回去。五條悟問他愿意去哪里,小孩抱著毛絨玩具,說他想留在姑姑的房子里。
兩個人住在一起,偶爾五條悟會煎個雞蛋之類的給小孩做早餐,他很乖,也很安靜,只是偶爾會抱著小貓小狗,小聲問它們爸爸和姑姑去哪里了,是不是永遠不
會再回來。
沒人回答。
在她的臥室才能睡得著。
曾經家里很熱鬧,她一整天都在笑,喜歡趴在沙發上看電視,喜歡在地毯上和小狗小惠一起打滾,喜歡躺在落地窗旁邊和小貓一起曬太陽。
他依舊是個不懂得尊重別人隱私的家伙,把她枕頭底下的小福袋找了出來,里面放著以前他們給她的紅包,又把她抽屜里用過的口紅、可愛的小發卡、喜歡的小裙子把這些全都翻了出來。
把它們全部丟在床上,整個人埋進去,好像還在被她擁抱,有一種幸福的錯覺。
后來有個發卡被他壓壞了她專愛買這種漂亮又不實用的小東西。
五條悟搗鼓了很久,出任務坐車的時候也握在手里研究,開著車的輔助監督有點驚訝,說想不到
五條先生也會研究女孩子的東西。
“是妻子的哦。”他捏著發卡在手指上轉了轉“不小心弄壞了,有點怕她生氣,所以好多天沒敢回家了。”
現在的輔助監督是更低一屆的后輩,沒有什么才能,于是被他勸退了當咒術師的夢想,過來替他做事。
沒見過她,好像也是個不會擅自打聽前輩私生活的好孩子,所以露出了堪稱驚恐的表情。車子慌慌忙忙在曠野上打著轉,聽見伊地知問,“五條先生竟然結婚了么”
“嗯難道我看起來不像是有家室的人嗎”
他摸著下巴,笑了笑“十六歲就定下了哦,因為有些事情耽誤了,所以一直沒舉行婚禮。”
怪不得除了硝子前輩以外,五條先生身邊從來不會出現任何女性,原來是怕家里的妻子生氣啊。輕輕打了打方向盤,伊地知說橫濱有很多有特色的甜品店,帶一點回去的話,說不定可以哄好太太。
依言照做了。一個人坐在餐桌上,慢慢享用著點心,吃再多也還是感覺很饑餓,從口袋里把那根她用過的口紅拿了出來。
很想一口吃掉,但吃掉了就沒有了。也不能碰它,再把她的東西弄壞就錯上加錯了,所以只是低頭看著。
還沒見過她化妝的樣子呢。閉上眼,關于紅色的記憶,只有很多很多的血,和她破碎的身體。
在她的包里找到兩張電影票,是那時候很熱門的愛情片,男女主角經歷了重重磨難,然后笑
著擁抱在了一起。
坐在沙發上,慢吞吞一個人看完了。
書桌最左邊的那個抽屜,一封信被書本壓在最底下,他忍了有些年不敢打開,今天稍微有點疲憊,所以還是拆開了。
神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