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再笑一下。”她命令道“然后叫我小甜心,就像哥哥們那樣對我說好聽的話。”
“嗯”他有點困惑地歪了歪頭,然后平靜地說道對您使用那樣的詞匯是一種僭越,天主和教父都不會原諒我的罪行。
“哦。”
繪梨只感覺挫敗極了“難道天主和爸爸還會管你叫不叫我小甜心嗎”
“當然。”
“那他們為什么不管管西藍花。”
女孩有點氣憤地用叉子把討厭的蔬菜叉起來,“我敢打賭,天底下沒有孩子會喜歡吃這個東西,他們為什么不能讓它和蚊子一起從世界上消失呢
“我不知道,小姐。”他按住她想要把蔬菜扔掉的手“或許您該送可憐的西藍花們去見見上帝。”
好吧。
她不情不愿地把西藍花吃完了,翻身躺回被子里,又被揪起來揉肚子。
她拿起他另外一只手玩,有點困惑“阿陣訓練的時候都去做什么了呀,為什么手指上的繭越來越厚了。
“或許您終有一天會知道,但我希望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為什么”她問。
他沒說話,跪在她的床上,低頭給她按壓起腿部的肌肉,顯得沉斂而又溫柔。
為了滿足她當花童的愿望,哥哥把婚禮推遲了。
半個月以后,繪梨才有重新變得活蹦亂跳起來,她如愿穿上了漂亮的粉色花童裙子,戴上漂亮的花環,撲上香噴噴的粉,還化了妝,她感覺
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漂亮。
她想偷偷跑去找阿陣,但是卻被告知不能亂跑,于是她只好攥著花花在里面等,感覺等了足足有一百年這么久,才終于被允許出去。
草坪好大好大,客人也好多,外面熱鬧得不得了,讓女孩感覺有點眼花繚亂,就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花童也有很多,但她是盧西安諾家唯一一個女兒,所以可以走在最中間。
她看了看兩個傻乎乎的侄子,又看了看那些不認識的男孩,鼓鼓臉,把自己的手藏了起來。她才不想和小傻蛋牽手呢。
阿陣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真可惡。
一起在陽光最好,光線最好的角度底下拍完全家福,婚禮后面的事情就和小孩們沒什么關系了。除了在地上打滾,制造混亂,到處跑來跑去鉆女士的裙子以外,孩子們找不到別的事情做。
繪梨也跟著胡鬧了一會,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她太累了,不想再被傻侄子們拽著玩,所以就藏進了桌布底下。
婚禮好吵,客人好多,外面好像有大人在唱歌,那應該是父親的教子之一,頭頂的一桌大人哈哈大笑,說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阿陣什么時候會來找她呢繪梨不知道自己要躲到什么時候,她困呼呼地打著哈欠,幾乎快要睡著了。
先是鳥鳴和狗吠聲,接著是小孩的尖叫,然后是男人們驚怒的吼聲,繪梨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過了好久好久,她終于反應過來。這一切喧鬧的起源,是幾聲槍響。
接著,更多的聲音傳進耳朵,附近的大人尖叫著說誰中槍了,她用力握緊桌子的中柱,不知道到底是桌子在搖晃,還是她在發抖。
潔白的桌布染上了一種很可怕的顏色。她睫毛快速顫抖起來,低下頭往外看,看見了一個男人的頭顱。
槍口正中眉心,眉眼凸出,眼球泛著死魚一樣的顏色,他大概已經死了,但血液還在源源不斷地從他身體里涌出來。
這個人很眼熟。
她僵硬地盯著他看,脖子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樣無法轉動,過了好久,她終于記起來,這是盧卡叔叔,有一個大肚皮,小時候她總以為他的肚子里面藏著財寶,喜歡抽煙,但在她面前總是會把打火機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