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美金的報酬而已。動動手指頭的事情,遠遠談不上什么危險。
但的確不能再讓她接觸這些陰暗的事情,讓主人擔心是不合格的表現。
黑澤陣思索了一會,對她說了人生中第一個謊言。“這是您賬戶里的錢。”
是嗎
“是的,小姐,您的父親和哥哥給您留下了足以揮霍一生的財富。”
他輕輕吻她的手背,垂下眸,以壓下朝她撒謊的慌張和愧疚感“只是以我們現在的處境,取款的手續會有些麻煩。
真的嗎
繪梨完全不懂這些事,從小到大她都是甩手掌柜。她只是低下頭,仔仔細細去看他的臉。“阿陣,你知道嗎,你剛剛手在發抖,就像是我每次和你說謊的時候一樣,聲音也很緊張。”
黑澤陣眨了眨眼睛,平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因為再開口恐怕就要被小姐拆穿了。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沒從他那張臉上找到什么破綻,才輕輕哼了一聲,重新鉆進他的懷里,有點遺憾地說道“可惜阿陣不能再用自己的香水了。”
對于殺手來說,有著獨特的味道并不是一件好事。
黑澤陣一邊這么想,一邊在思考有什么辦法能夠叫人調制一樣的香水,聞著她的味道,聽她的碎碎念,知道她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謊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慌亂感也從心底翻涌上來。
當他為了她的心情,開始選擇隱瞞、說謊的時候,是否代表著一種越界教導他的教父已經離世,沒人能夠告訴他這個答案。
少年感到不安,又有一種奇妙的新奇感,好像終于稍微碰到了深深埋藏在心底某一條線。
他下意識去摸她的腦袋用殺了人的手去觸碰她的頭發,這讓黑澤陣感到一種罪惡感,就好像自己污染了一種純白。
不知道究竟是愧疚、不安,還是出于那種陌生的興奮,他感到頭暈目眩,耳朵也傳來轟鳴聲,在殺人的時候睫毛都不會抖一下的少年,對她說完謊以后,卻陷入了身體機能的完全紊亂之中。
他
收回手,看著懷里小小的,團子一樣的小姐,沒太聽清楚她在說什么,胡亂地點了點腦袋。
真的嗎
她不敢置信地抱住他的手臂,小貓一樣的眼睛閃閃發亮,眨巴眨巴地抬眸盯著他“那我們一起去超市打工吧
有的時候沒辦法理解小姐腦袋里裝著什么。
就像現在,她穿著超市的工作服,一點一點擺上飲料,明明累得鼻尖都沁出汗水了,但臉上竟然還能露出笑容。
“我還是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拿到薪水呢。”她掀起衣服胡亂地抹抹汗水,把臉頰抹得一片通紅,看得黑澤陣眉頭緊皺。
“阿陣,既然拿賬戶里的錢這么危險,我們以后就不要再去動用那些錢了吧。”
她看著他,對未來抱著無限的期許“就像正常的孩子那樣,上學,打工,然后回家做飯,阿陣這么聰明,做飯一定也會很好吃的
黑澤陣只能加快動作,搶在她的前面把所有工作完成。
一直到下午四點才下班。拿到了日結的薪水,微薄的幾張日元,放在桌子上黑澤陣都懶得伸手撿起來。
打工比殺人還累。得到的報酬卻根本不成正比。
在黑手黨家族長大的少年完全沒有正確的價值觀,相反旁邊這個正正經經黑手黨家的大小姐卻高興得幾乎快要跳起來了。
剛剛有前輩介紹我們去買打折的蔬菜和肉呢。她把小紙幣揣兜里,然后又看看他手里的錢,自然地伸出手“上交哦。”
黑澤陣一愣,把錢遞過去,看著她臉上的笑,他忽然也有了一種那些紙幣很珍貴的錯覺。
兩個人一起去了打折區,這里的東西雖然是被挑剩下的,但還都很新鮮,她完全不懂怎么分辨好壞,專門挑合眼緣的、好看的買。
黑澤陣跟在她身后,思索著這些東西究竟能不能吃,得到的答案是絕對不能。但看著她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這么有活力的樣子,他沒有開口阻攔。
酒店里有簡易的廚房,她癱倒在沙發上,一邊喊累,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阿陣阿陣,我想喝魚湯。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