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大哥把蛋糕扣在阿陣臉上,說早就看你這臭崽子很不爽了,阿陣摸了摸臉上的蛋糕,拿起桌上另外一個扔了回去。
結果就是都沒有蛋糕吃了。
侄子侄女們哭得很傷心,尤其是露卡,她是二哥的孩子,年紀還不大,正是嘴饞的時候,沒吃到蛋糕氣憤極了,夜里寫了小卡片塞進房間里,上面寫著討厭你。
阿陣冷著臉把卡片丟進了垃圾桶。
繪梨這時候差不多快要睡著了,在床上看見他丟東西,慢吞吞爬下去,把卡片撿了回來,看見上面的字笑了笑,一邊塞進抽屜里,一邊看向黑澤陣。
“小的時候,我也寫過這樣的卡片,上面寫著討厭阿陣。”
話脫口而出,黑澤陣倏地抬眸看她,像是一只猛獸盯住了觀察已久的獵物,又像是一個干旱的人終于得到了夢寐已久的雨露,像是一個終于快要碰到心愛糖果罐的孩子。
那個糖果罐被放在很高、很高的地方,記憶里不愛講話的小男孩爬了很久很久,才終于在高處踮起腳,以生命為代價,獲得了去觸碰的資格。
繪梨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有點害怕,低下頭,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么要那樣說。
難道是一直扮演虛假的身份腦子里也開始出現幻覺了嗎
困惑間,臉頰被捧起來。
很輕、很輕的吻落在額頭,他沒說話,只是和她十指緊扣,然后慢慢吻她。
視野被銀發占據,繪梨感到心潮澎湃,不能自持,她抬眸看向他,相視間,淚水奪滿眼眶。
“我一定忘掉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她在日記里這么寫,對哥哥們也這么說,甚至會覺得腦子里那些偶爾出現的不屬于她的幻覺是真的,認為那些她脫口而出的話是本應如此。
但是她太笨了,笨到開始完全沒辦法分辨現實和
幻想的區別,笨到甚至沒辦法分辨清楚heihei那些從心底里蔓延而上的4,叫她感到陌生的情緒叫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她找不到答案,于是變得非常焦躁不安,連覺也睡不安穩。
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哥哥們就爆發了。
凌晨二點半,聽見樓下有爭吵聲。
繪梨悄悄爬起來,把耳朵貼到門后面聽,可惜隔音太好了,她對意大利語又不精通,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只能大概知道是阿陣和哥哥們在吵架。
是因為她嗎
繪梨皺著眉,有點擔心,聽了好久,慢慢蜷縮在地板上睡著了。
她不知道那一架究竟是誰吵贏了,但阿陣接下來幾天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沒過兩天,繪梨又坐上了前往東京的飛機。
東京也是她的家,這里有她的爸爸媽媽,可惜她現在是臥底,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
繪梨靜靜凝視著窗外的云朵,黑澤陣坐在她的身邊,安靜地看著她。
后來,繪梨繼續當起了傳聲筒,情報獲取的速度太快,就連上級都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已經被策反了,zero也一直給她發郵箱信息,但可惜阿陣管得太嚴,她完全沒機會和zero當面交談。
琴酒時時刻刻都把她帶在身邊。
但作為一個很知道自己能耐的小廢物,繪梨一直都沒敢做什么事情去添亂,只是乖乖在旁邊待著,出于無聊,為了打發時間,她又撿起那一條沒織完的圍巾。
灰藍色的,很襯阿陣的顏色。
他穿這個顏色的風衣最好看,他很高,所以要織得長一些,他對衣食住行都非常非常挑剔,所以要仔仔細細認真地織,不能把它織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