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錦鯉族舉辦祭典的這天。
祖龜奶奶早早起來,把白若和二難都收拾齊整,確認沒有任何失禮的地方后,才跟著領路的小妖往外走去。
一夜之間,整個錦鯉族都變成了一片銀白。
屋檐樹梢都掛上了雪白的緞帶,微風吹過,緞帶飄拂,顯得格外肅穆。
錦鯉族的妖很好認,他們都是金橙色的瞳孔,區別只是有的深,有的淺。
今日他們都換上了白色的長袍,寬袍緩帶,衣袂翩翩。
白若和二難沉默地跟在祖龜奶奶身后,仿佛被現場的氣氛感染,皆是低眉垂目。
錦鯉族不興土葬,所有族人生于水,歸于水。
祭典舉辦之地,就是云川河畔。
錦鯉族的長老手持祭文,面色沉肅。
他站在隊伍最前方,面朝云川,朗聲道“生老病死,旦夕禍福,皆為天理。今日我們齊聚于此,是為了送別”
祭文念至尾聲,輕靈的樂聲奏起,數道金色的錦鯉圖騰凌空而起,在云川上方翩然起舞。
白若怔怔地看著那盤旋飛舞的錦鯉圖騰,心中忽生悲愴之感。
她驀地抬眸看向祖龜奶奶,只見她的眼角微微染上濕意,透出無限悵然。
祭舞結束,錦鯉圖騰在空中漸漸消散,落下無數細碎的金色光點。
大部分光點都落在了錦鯉族的身上,少部分落在了參加祭禮的賓客身上。
白若下意識伸手接住眼前落下的一點金光,在觸及的剎那,指尖傳來溫暖的熱意。
這股溫暖的氣息順著指尖一路流淌至體內,白若思有所感地捂住了心口。
祖龜奶奶輕聲道“這是錦鯉的賜福,是故去的先輩留給后輩最后的禮物。”
祭典結束時,白若還覺得心里沉甸甸的。
祖龜奶奶揉了揉兩個小家伙的腦袋,像是說給他們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
“我們玄龜一族壽命漫長,若是朋友多了,就要面臨無數故友離去,令龜傷懷。”
二難想到那日碰見的百日草小姑娘,心有戚戚。
“我不要交朋友了,我有白若、一難、朔哥、羅羅姐就夠了。”
祖龜奶奶失笑,“二難,你也不能因噎廢食,龜生有好友,還是能有多許多趣事的。”
二難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白若轉了轉眼珠,心頭一動。
既然朋友難交,不如反向操作。
若是她年輕時多結些仇家,等上了年紀,豈不是每場葬禮都是一次喜訊
白若心里的那一絲郁結倏然消散,似乎突然有了重要的龜生目標。
不過結仇這種極限操作的前提,還是得先提升自己的武力值。
白若不自覺地握了握拳。
來錦鯉族的主要任務完成,祖龜奶奶便準備帶著兩只小龜打道回府了。
祖龜奶奶和金錦辭別時,二難還在戀戀不舍地看著金光燦燦的許愿池,他的白發依然沒有長出來。
這時,二難忽然聽到許愿池那頭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金長老,這回真是多謝您了,言檀這小子在許愿池祈愿的當天,腦袋上就冒出了新的毛茬實在太靈驗了錦鯉族的許愿池,當真名不虛傳”
二難羨慕地望過去,只看見兩高一矮的三道人影。
那個矮個子的頭上還戴著一頂草編的小帽。